看出了猫腻的苏闲终于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你着急忙慌地从宫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她?”

    苏云起没有回答,他只是隐隐地觉得,在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好像身边发生了很多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

    苏闲抬眼瞄了一眼苏云起根本不喝的茶水“这茶彻底凉了,别喝。”

    祖父的一席话里似乎渗透进了很多凉意,苏云起不得不把散落游离在外的神思抽了回来“凉了也是茶,一样可以解酒的。”

    言罢,他便要仰头一口灌进嘴里。只是手臂上传来一道很是强劲的力道,硬生生把他的动作截断在了半空“凉了的茶不仅醒不了酒,反而只会刺激胃。你这样做,是在自找不痛快。”

    苏云起这才垂眸将冷去的一杯茶水撤回了面前的案上“是我考虑不当。”

    苏闲的这话,似是话中有话。苏云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直直地从脚底升起,冲到了额头之上,通身都是一片沁凉冷意。

    果不其然,下一句他便从苏闲口中听到了与他想法完全不同的见解“谁都可以,唯独这个玥姑娘,不可。”

    他从来不曾向任何人坦言过心迹,可这并不妨碍苏老将军拥有将他的内心解读得一般无二的能力。

    对此,他不会不承认。

    苏云起不由地便是胸中一恼,但难得的是他还能保持较为镇定的语气“为什么?”

    无故,便连解释都没有一个的吗?

    “很多事情,不该是你知道的。”那平阳侯的女儿心性如何,人品如何,他自然是不得而知。可谁叫她偏偏是蓼阳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就只冲这一点,就不能让云起和她走得过近。

    “云起的父母走得早,这许多年中承蒙祖父的教诲,云起一直谨记心间,没有一日敢以忘怀,也没有一刻胆敢松懈。”所以,祖父让他干什么,他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干什么。

    哪怕是夏天顶着烈阳练武数个时辰不曾喝过一口水,哪怕是往那结了一层冰碴的冬湖里二话不说地一口气扎进去。

    因他义无反顾,他无怨无悔,不过是因为知道,祖父如此严苛,都是在为他着想。如果不肯放弃松懈,那是否来日到了战场上,就可再多一些生机?

    “云起不敢忤逆祖父,但那前提条件得是,祖父说的话可以让我信服。您不是说了吗,为将者,无信,不足立军。”

    他可是一直都在践行着这句话,在军中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与该承担的责任。时日一久,比起初时进入苏家军的他,军中之人果然多对他改变了看法。

    这都有赖于祖父啊,可现在这话从祖父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有多么的荒谬可笑“祖父想必还没有见过玥姑娘吧!她是一个……”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老将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