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也必然对陛下是抱有相同的情感。”秦秋水并不知明烨口中的那人是谁,只当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朝廷大臣来分析了,“不是都说,人心是相互的。”

    再者言之,不是还有人以类聚的说法嘛。

    尽管做了天子,是必须要与各色人等打着交道。但既然信任那人可以信任到眼下愁苦的地步,便就证明了当初纵使是结交,也是真心相交的。

    “想来……”仔细回想过去,一年之中,蓼阳大长公主也难入宫一回。

    曾几何时,明烨总是瞧不懂这是为何。还记得太后那时给出的答案是,既是外嫁的公主,便就不是正统的明家人,一年入宫一遭,已是至多。否则的话,便是其心难测,便是惹人非议。

    太后说得可是句句在理,明烨兀自将心头暗自浮起的薄情寡意这样的混账想法压了下去。

    姑母待他其实是极好的,就算外嫁出宫,可是每每入宫,哪回不是温声相问。嘘寒问暖于他而言,虽是并不需要,但在这冰冷的内廷,已是意义大不一样了。

    更遑论,必要的时候,自己遭逢的那些无法可解的烦心事,都是在姑母的提示之下,才有了些逐渐清晰的眉目的。

    明烨知道了蓼阳的身份之后,对暮央的过去多有忌惮,对蓼阳留京的内情起过疑,可独独,没有对蓼阳对他的好抱有疑问的态度。

    活了这十几年的光阴,何为情真意切,何又为虚情假意,他一个自小在深宫长成的皇室中人,不可能连这一点都分不清楚。

    蓼阳待他,确实是情真,便是只有着姑母名分,也是足够。

    “想来……”陷入回忆的明烨似是停顿了很久,咽喉处竟是有些不自觉地苦涩起来“也是。”

    “那么,陛下……”秦秋水彼时已经将古琴整理好放进了琴套里,只抱着它立在了亭外“您现在可有决定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总是古人在夸大其词,不过一瞬的拨云见日却是切实存在的。

    与秦秋水谈过了这样一场,心内似乎还当真宽阔了许多,明烨见她有走的意思,便将目光投向了秦秋水的身后“你可有带着灯笼出来?”

    因为秦秋水欲要起身回宫,匆忙熄掉了亭中那唯一的光亮,这四下里很是配合地霎时便又变成了来时一路上的黯淡。

    “是臣妾的疏忽。”秦秋水轻轻咬了咬下唇,她一向最是熟悉这条路,本想着一切从简,而且也有着不想惹人注意的因素在。

    是成全了自己,却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边遇到了陛下“不过,这条路臣妾是认识的。可以为陛下带路。”

    “朕记得……”俗话都说,无功不受禄,他可不想欠下这笔人情债。什么债都好还,偏偏就是这人情债,最是让人头疼“你的经萱宫,好像和太宸殿有着不短的一截距离,可以吗?”

    自认为一朝得势的瑶嫔也好,有着人前人后不浅名声的婈妃也好,她们几个妃嫔的住处都是由他亲自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