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面色渐渐地垮了下来,整张脸上都写满着不悦。

    而这些,许临夏是都看在了眼中的。可那又能如何呢?换句话说,这根本就是他在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来看看,老妪的伪装究竟还能装到几时?

    老妪越是心焦难耐,便离其人露出狐狸尾巴不远了。而他要做的,便是将这种心焦尽可能地无限放大。

    许临夏抬手咳嗽了一声,遮掩住了自己脸上漾出的些许笑意“小友啊,我这饿肚子饿了一夜,不晓得你们家中可有什么吃食?”

    老妪喜欢装聋作哑,那他又不能强逼着对方做出什么立即的回应。与此对比,便就只能从这个男孩儿身上下手了。

    许临夏状似很是随性而为的样子,但一双眼睛的目光可从来没有离开过老妪的身上。

    老妪毕竟不是作案成性,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一应该防备和该谨慎的,她并没有处理得恰到好处。

    其实只要留心,不难发现这其中的破绽百出。老妪毕竟年岁摆在了眼前,腿脚不灵泛是正常的,耳背可能也有一些,但到了此前的那种程度,却的确是装出来的。

    因为此刻,许临夏看得清楚,这老妪的面部表情堪称一个丰富多彩。即便在她满脸皱纹的遮挡之下,那些表情都是生动不已。

    老妪是在给一旁的男孩儿使眼色,那样满是心眼的眼神,和她这个早已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岁十分不搭。

    越是不搭,才会越反衬出了比寻常坏人还要恶劣一些的感觉出来。

    许临夏将这些不爽一一都压了下来,整个村子都要与他为敌。他不过初来乍到,他们就使计拐走了阿四。这样的下马威,确实把他难住了,可是萌生退意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在他许临夏身上发生过。

    男孩年幼,自然不能明辨是非,此种情形之下,不过是被大人牵着鼻子走就是了。老妪让他往东,他便往东,让他往西,他自然是不会南辕北辙的。

    这和敢不敢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关联,只是没有这样的意识罢了。男孩儿几步走了过来,很不认生地一把拉住了许临夏垂下的宽袍大袖“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昨日的男孩与今日的判若两人,这甚至让许临夏一时无法分清楚。哪一个才是眼前这孩子最真实的存在。

    许临夏半弯下了身子,揉了揉男孩儿的发顶“哥哥同同伴走散了,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可去。小友你能不能代为问问,我可以多住些日子吗?”

    男孩儿的眼神倒是透亮,想来他对村子里发生的奇奇怪怪事情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是一概不知。他只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之下成为了他背后大人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男孩儿转过了身子,小跑向了表情僵硬的老妪,是为许临夏传话去了。

    可老妪已然控制不了的表情早已将其出卖,什么耳背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又何需男孩儿代为传话呢?

    许临夏完全认定了这一事实,干脆又加了把火“许某绝不白住,这一路的盘缠都可付给阿婆。毕竟,和同伴走散,还是挺大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