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苏云起的双眼当中当真出现了那么一丝疑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

    “没有可是。”道士摇摇头,如今的他无事一身轻,虽然身体上的各种伤痛成了最大的负累,可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这是对她最好的法子,不是吗?”

    不管这口松下来的气是不是和他的初衷相契合,可最起码,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什么要做的了。

    讲的露骨些,事态发展到了如今的模样,是战是和,主局又该把控在谁的手里。那是他们双方的事情,和他这个合该在荒山上度日的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麻烦让条路。”道士即便瘦得快脱了相,可力气却似乎是分毫不减,一手扶着被他劈晕的凌玥竟也不显得吃力。

    苏云起的喉咙滚动了几下,终于没有阻拦什么,但是放着二人离开这间房间的背影。他还是忍不住张了张嘴,声音低到好似只是他一个人的呢喃“我该去哪里找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一由嘴里说出,就消散成了眼前的一缕轻风。可是此时,屋里屋外静得怕人,竟是连一丝风都没有起过。

    可道士却听得清楚,他的嗓音有些喑哑,但却挡不住这一句话的洪亮“辛陵。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你可以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吗?这种东西,在他苏云起眼中,向来都不该只是想想,然后寄希望于上天。能不能事成,自然由他说了算。

    因而,缄默片刻,他只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战场上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生死如是,成败亦如是。可祖父苏闲告诫他的,他却一直记在心间。这么多年随着岁月的磨洗甚至愈发地深刻起来:哪怕是危机,都可以在人力的扭转之下化为契机。

    危机,契机,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这一次,又有谁能想到,一直将自己的小命过得风雨飘摇的道士,却会成为了解救凌玥于囹圄之中的人呢?

    一切就是那么地巧,太过巧合的节点似乎仅仅只是为了保证凌玥的安全离开。

    隔天,苏云起就同苏闲受了皇命出城抗敌。距离凌珏带军杀进京都,居然不过只有三座城池的距离。按照其人一贯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以及近日对方又是势如破竹的好运。

    三座城池,即便这里布下了层层军火,也根本拦他不久。

    苏闲将缰绳紧紧抓在手间,眉毛拧成了一团,整张满布着皱纹的脸上都写满了纠结与不愿。

    苏云起心里也怪怪的,他明明知道凌珏如今的身份是叛军,可他却有一种同室操戈的烦躁“祖父,我们……”

    话还没有问出口,苏云起就反应过来了什么,及时地住了嘴。瞧瞧他在犯什么糊涂,居然要问自己的祖父,他们和凌珏之间真的只有一战,真的就无可避免了吗?

    且先不说这等问话在已是板上钉钉的现实面前毫无意义,就算真有几分探讨的必要,可这个时候人多眼杂,他怎么能一个糊涂差点儿把他和祖父都给坑了呢?

    “我们……”苏云起话锋一转,刚刚他的莫名压抑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隐瞒了过去“我们会有多少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