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着的是细作的活儿,可彤管回起话来却是大言不惭:“虽然手段不甚高明,但总归是有所效果。王兄提出的,这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法子如何?”

    彤管这是摆明了还在为他的小有成效而沾沾自喜,进而变着法地在这边炫耀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这么用的。”凌珏似乎也听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定定地盯在彤管身上,里面似乎还浮起了一丝名为同情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彤管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此刻随随便便一句话被撂出来就会点燃他。

    究竟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感觉,还是压根就不敢那么去想?

    明烨可对他们颐凰皇室内部的争斗没有任何的兴趣,因而只是淡淡开口:“你辞别颐凰进入宫里成为宫廷乐师,可你捏造出的这一假身份根本没有能帮助你在宫里呆多久。很快,朕便知道了你的身份。从你入宫到今天,粗粗算来,也将近有一年了吧。一年里,你就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彤管的眼皮一跳,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情绪的镇定:“陛下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他是打算直说来着。以彤管的脑子,再给他个一年的功夫,都未必能想到这个层面:“你的身份暴露,深陷皇宫大内无人问津。这些,只是单纯的行动失败,还是你的兄长在借此铲除异己呢?”

    彤管是颐凰人,那便是在场众人的敌人。当然了,是不是白陆等人的敌人那就不得而知了。言尽于此,也只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问话:“颐凰那边,负责和你联系的是谁?”

    有关凌珏说起的那些,明烨是一概不知,整个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结合二人的处境做出一些大胆的假设,只是这假设究竟有几分真实,还是需要求证一番的。

    彤管眉头深皱着,似乎明烨方才一连串的问话将他推落到了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天光一暗,所有的思路都在无涯的旷野之上被铐上了沉重的枷锁。

    无忧上前一步,亮出了他的武器来:“说!”

    明烨横了他一眼,压下心中很是不悦的情绪,声音不免带上了几分压抑着的隐隐怒气:“你退下。”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无忧时的场景,也记得自己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看中的便是无忧不甘心屈居人下的野心,可然而他也在一开始便曾告诫过无忧,野心是促使一个人奋发的法门,可倘若力道掌握不好,这个人便会被野心胁迫,处处受制之时却已经输了所有的棋局。

    现在的无忧,比起那个时候没有半点儿进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那种诉求又似乎越来越重,直至重成了一种驱使他所有行为,毋论大小的全部且唯一动力。

    明烨可不喜欢自己手下是这样的人。

    彤管眨了眨眼睛,片刻的时间却已经足够他的脑海思绪繁杂地飞过过往的种种,有些状似从未注意到的,已经悄然在他心中扎出了根来。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彤管抬眼望进了明烨显得很是幽深的双眸里,那里深如海底,完全是他看不懂的神色:“那一对父子。”

    落在旁人耳中,可能还大会明白过来这一对父子指的是谁。彤管是说了实话没错,可惜他的实话却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废话。他所要做的,应当是挖出更多的潜藏者。

    “无忧。”无忧身上有太多近似于无影才拥有的特质,即便这个人不可信,但眼下还可以有些用的,应当就是无忧了:“我这里有个主意,你且附耳过来。”

    凌珏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君王的宝座可还没轮到他呢,指挥起人来却是如鱼得水。明烨在前,无忧自然不敢僭越,因而只是把目光投向到了明烨的身上,期望在那里得到一个或肯定或否定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