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不知道萧克龙这号人的,在此之前也只闻惊鸿四绝之名、未见惊鸿四绝之面,想当然地就把萧克龙当成了燕春来。那既然惊鸿四绝已经有三个都来了,也没理由把第四个落下——他也就顺理成章地产生出了“自己可能要栽了”这种想法。

    惊鸿四绝之一他自信自己能对付得了,来两个他觉得也能堪堪持平,来三个还有逃脱之力,可是来四个……青面阎罗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现在就准备重施当年之计,也就是扔下所有人自己逃跑,然后再换个地方当山大王。

    可是他错了,直到陈龙雀杀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就能和陈龙雀打个平手,如果再来一个自己当场就得栽。

    陈龙雀还是背着自己那个古朴的剑匣,游刃有余地拔剑、挥砍、收剑、换剑,就好像是在展示自己丰富的藏品一样。事实上这也是在给对方一种心理压力——大家都知道你陈龙雀喜欢赌剑,所以这么多把不同的剑在对手眼前走马灯一般不禁让人感到眼花缭乱,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原来他已经击败了这么多人,我会不会就是下一个”的想法。

    陈龙雀把自己这种独创的“换剑流”起了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开屏剑”,意思即为如孔雀开屏一般变化无常,摄人心魄,且在旁人看来极具观赏性。

    青面阎罗手中的鬼头铁索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种软硬兼施的兵器出手诡异莫测,前端为锤,后端为钩,既有钝器的力量,又有锐器的锋利,一时间和陈龙雀打得难解难分。

    陈龙雀是率先变招的那一个,他在两手各执一剑的情况下又拔出了剑匣中的第三把剑。一剑飞出直击青面阎罗的要害,而手中两剑紧随其后,右手抡圆如日,势大力沉;左手风驰电掣,快剑流星。这三把剑分了三个方向朝着青面阎罗扑袭而去,如同三鹰共猎一兔般凶险。

    可青面阎罗也不是孱弱的兔子,他手中的鬼头铁索骤然绷直,在他手中像是一根长柄铁锤一样先是荡开了那一记飞剑,又横扫过去架住了陈龙雀手中的两剑。

    “真气?”看到青面阎罗把这个像条蛇似的铁索抻的溜直,陈龙雀心中也是一惊,天下武学中的外功绝对没有能把软兵器的常态变成硬兵器的,在陈龙雀已知的武学中能做到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真气了。

    用真气将软兵器固定成硬兵器也算不上什么高难度的技巧,只不过是用真气将兵器完全包裹起来罢了,体积越大的兵器需要的真气自然也就越多,这两丈长的鬼头铁索想要完全包裹起来还真得需要不少的气量。

    青面阎罗确实是一个武学天才,他不但自行领悟了真气的存在,而且体内还有着超乎寻常的真气积累——不过对于真气的各种高阶用法他却从来没有开发过,因为他此生遇到的生平最强的对手也没有如他一般磅礴的真气,他只凭借着庞大的气量便能战胜对手,根本用不上更高阶的技巧,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对此进行研究了。

    和他不同的是,陈龙雀是没有真气的——这和武学天分、悟性、根骨等都无关,只和个人的身体有关,气脉通畅之人才有机会开脉顺气,气脉阻塞甚至没有气脉之人恐怕毕生都与这神奇造化无缘了。

    只是这天下之大,天才数目如同过江之鲫一般,你程青树天才不假,可他陈龙雀也不遑多让。尽管他没有真气,但他的兄弟萧克龙却身负此异能,为了超越萧克龙,他也在不断地开发能够与真气抗衡的手段——虽然直到萧克龙上次回门派时切磋陈龙雀也没能战胜对方,但终归还是有点用的。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陈龙雀剑匣中的每一把剑都在剑柄处捆了一根近乎透明的银线,而这些银线的另一端全部缠绕在陈龙雀的手腕上。

    “飞剑”能出自然也能收,而收剑依靠的就是这些银丝。

    霎那间,剑匣中七八柄各式各样的宝剑尽数飞出,全部朝着青面阎罗席卷过去,而青面阎罗面对这“万剑齐发”之阵势不由得心中大为撼动,不敢怠慢。他挥舞着鬼头铁索欲将飞剑全数拦下,但如此数目确实也让他实在难以招架,飞剑掠过处皆落得皮开肉绽,所幸这剑后劲一般,不足以伤及筋骨。

    “先是雀开屏,然后是……雀归巢!”陈龙雀还是个挺喜欢报出招式名的人,不然也不会老搞些什么赌剑的举动了。但见这些飞剑掠过青面阎罗浑身之后又被陈龙雀扯着银丝尽数拉回,青面阎罗哪里能想到陈龙雀还有这一手?他只道惊鸿派家大业大,陈龙雀藏剑无数,这些剑作为夺命的杀招弃了也就弃了,损耗掉也算是物有所值,在措手不及之下又被返回的飞剑插遍了全身。

    之前的飞剑是从正面袭来,能躲则躲,能挡则挡,青面阎罗也只是被两柄角度颇为刁钻的命中了左臂和右肋侧;而现在的飞剑都是从背后来的,他一没料到陈龙雀的杀招层出不穷,二来背后也没长眼睛,一张虎背便被飞剑插了个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大刺猬。

    不过陈龙雀倒也没在这一回合的交手中占到太大的便宜,因为他要集中精神操纵飞剑返回,势必在防守上会薄弱许多,这飞剑伤及青面阎罗之时,他也吃了对方一记霸道的飞锤,鬼头锤如同地府恶魂一般在陈龙雀的胸膛上留下了一大片淤青,陈龙雀不由得呕出了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