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欣微顿一顿,视线转回重新落在舒意脸上:

    “我一听他不带厨子,也没请个保姆在外住着,就知道你肯定很能干,做的菜一定很不错。现在一看我果然是个有口福的!”

    她望着舒意笑,甜言软语:

    “舒意你的菜做得可比老宅里张阿姨的菜还要好吃,等下次你们回了老宅”

    她歪一歪头,用一种爱娇的语气说道:

    “我不要张阿姨做饭,能者多劳,舒意我要吃你做的菜!”

    她笑得非常温柔,舒意却听得很不舒服。因为她的眼神让人感到不舒服。这种感觉微妙,难以言表。有时候你就是能感觉到一个人,她对你有敌意。就象一种直觉,并且常常是一种精准又敏锐的直觉。

    舒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是淤泥里长大的女子,饱尝世态炎凉,见惯各色人等。这让她一向识得眼色。心头有了戒慎,她但感裴欣这话绵里藏针,明褒实贬。恐怕并不是要称赞她的厨艺。而是暗讽,是轻慢,拿她当佣人看待和使唤。

    很好,看来这位突然回国,不期而至的干妹妹不单是一道白月光,还是一朵小白莲。从这一刻开始,舒意清楚她们做不了朋友。因为很明显,裴欣不会当她是朋友。都是女人,她懂裴欣看柏应希的目光。裴欣当她是情敌,而且显然还是看不太上眼的情敌……

    看看闻声面色无波,一脸淡漠的丈夫,再看一看自来矜贵,从不拿眼瞧她,两三年来,不曾同她说过哪怕一句话的婆婆。舒意笑一笑,冲裴欣点了点头应道:

    “好啊。”

    听见她的回答,裴欣看着她的眼睛面上笑容更深。

    “舒意你真好”她说:“难怪应希哥会喜欢你,愿意和你结婚娶你为妻。”

    她话音落下,餐桌上一片寂静让人尴尬。

    只这尴尬不属于裴欣,这尴尬是给舒意的。

    舒意顶着这份尴尬,侧眸看向近在咫尺却宛似水远山高,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的男人,确定她的直觉没错——

    裴欣对她有敌意,那种心怀妒忌的女人对讨厌的情敌所有的恶意。

    因为这桌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柏应希并不喜欢她,对她完全没有作为丈夫对妻子的喜爱和在意。换句话说,裴欣是故意的。因着那敌意和恶意而故意说反话,也或许?她猜,还带着些试探,试探柏应希的反应。

    舒意挪开眼,朝注视她的裴欣弯唇给了个回应的笑容。随后她低头吃饭,神色如常若无其事看不出半丝异样。

    不是不难受的。倘换一个人,底气足又脾气大的,这会怕不是就要当场发作,不管不顾。又或者娇气,心理脆弱的直接被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