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人去啦,阎王爷就自己下来抓人,每年都要抓一批去。”

    “那你们干嘛不跑?”我问。

    “跑啥子嘛,年轻的都跑光喽,可一到这时候,该死的还是要死,隔壁林三小子都跑到成都去了,结果去年十月一日国庆那天不知咋的就倒在他们厂里职工的国庆会上,啥理儿都查不出,听说当地公安还把现场给锁了。”老头狠狠抽了一口,“阎王爷是看上我们村的人喽,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

    他突然又说道“你靠得近点。”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往前走了几步,他死死地盯着我,盯了半晌,说道“我先前看到你时,就觉得眼熟,很久前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来过村里…”

    我心头一震,马上问“真的?什么时候,您讲得清楚点行不?”

    老头挠了挠头“人老了,想不起来喽,你明天再来。”

    他灭掉火把烟杆在腿上敲了敲“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起来你爹在这里干过些啥,明天告诉你。”

    我看着他有些蹒跚着走进院子,心里“嗤”了一声,“爹你妹,那就是老子。”

    如果他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绝对就是我自己。

    “记忆丢得实在太多了”我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当然懒得再回到县城去,反正许子闻家的破屋没人,我索性就在那里过一夜,没人会现的。

    当天晚上,我刚躺上那张收拾了半天才弄得干净些的床,外面就下起了雷雨。雨下了很久,一道闪电划过,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破窗外。

    “谁!”我身子一下窜起,窗外风声阵阵,人影却不见了。

    我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灯线头,不亮,许子闻离开那么久,什么费用也不交,当然不可能有电。

    “操”,我骂了一声,本想跳出去追,又怕被伏击,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我本来就没穿鞋,感觉踩在了一张纸上。

    我不抽烟不用打火机,也没有手机,“怎么不带个手电筒呢?”我责备自己道。

    于是我只好捡起纸在窗边等,等下一道闪电出现的瞬间,看到纸上有三个字录音机。

    我脑子一震,马上摸到五斗橱上的录音机,弄得一手灰,一揿按钮盒带门打开,我一摸,里面果然有一盘磁带。

    可我知道听不了,把磁带拿出来放进床头的包里,奇怪,磁带摸上去一点灰都没有,就好像刚被人放进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