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以一种能毙人命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看他,一字一句狠劲十足。“你有种,我会记住的!”

    他闲逸的站起来,掏出一块手帕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他做的很细致,不放过每一根手指,直到白皙的手指开始泛红。最后把那纤尘不染的白手帕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莫名其妙的嘴角竟浮起一丝浅笑,他真的是八年前的少年,那个华彩满目的白衣少年。

    道上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算计着自己的退路,腿是不疼了,可是擦伤的地方还是很让人受不了。老泪纵横的我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散了架一样的身子让我不得不跪了下去。

    我耷拉着脑袋,厚着脸皮四脚着地的走路。

    我手脚并用的爬上车,阴魂不散的疼痛让我忘记了咒骂我只是坐在辕座上大口喘气。

    白影一晃,下一秒丰清诺已经坐在我身边,他摊着手,我便看见了他手里的葫芦状琉璃瓶。我不明所以的朝他翻白眼,“干嘛?”

    他冷冷的看着我,将瓶子扔在我怀里冷冷的说:“拿去涂一下,以后长了疤痕可别赖我。”

    揭开瓶盖小心的闻了一口,很香,像茉莉花的味道。我不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他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取下车壁上的鞭子。鞭影虚晃而过,马又开始扯开蹄子奔跑。他也没用什么法术,马儿却很听话的缓步小跑。

    连马都欺负我!我顿觉索然无味。唧唧歪歪的爬进车内准备涂药,可眼珠一转我立刻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后背我怎么够得着?奈何口不遮拦,心里这么想着,话早已从嘴里蹦了出来。

    帘外荡过一阵清浅的嗤笑,我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勾画他嘲弄的表情。

    可不能又被他嘲笑了去,清了清嗓子我尖声道:“你敢偷窥,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估计是被我说中了要害,外面立时没了动静。我诚惶诚恐的盯着前面,心里盘算着:帘不动我不动,帘一动我先动。

    帘子终究还是动了,早在我能动之前。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他。

    她弓着身子,掀帘而入。一身红衣翻飞如火,尽管车内光线暗淡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样荼毒如血的红,这样凌厉如刀的眼,见识过这么多人也独独只有她月弄影。

    将琉璃瓶藏于袖内,我警惕的看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想起那晚的状况我便深明来者不善,她不会是为了我私闯禁地而来的吧,弯弯说过,私闯禁地者死,不论情面。可是丰清诺不是已经帮我摆平了吗,这又是哪一出。思绪千回百转之际我狐疑的开了口。“大公主?”

    她勾起嘴角笑,眼眸深处的光芒越来越亮,我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尖缩了缩我又问。“我家公子呢?”

    她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短短四个字却让我心脏猛然一缩。她说,“他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