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出英豪。

    随着修士时代的落幕,天下又陷入一片纷乱之中。在那个遍地烽火的年代,无数英豪应运而生,群雄逐鹿,争霸河山。又有先民余党趁势窥探天地,欲伺机卷土重来。那段岁月,乱乱乱。时代的长河奔流不息,大浪淘沙之下,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脱颖而出,一个姓刘,一个姓霍。刘家子自称金德降世,内涵金之血脉,其身躯好似金石,刀石不侵,金刚不坏。霍家郎自称火德转生,修得火德之气,气息锋锐,好似燎原之火,狂野爆裂。两人亲如兄弟,一个擅守,一个擅攻,彼此配合之下,金光与火焰相融,成就金焰,有焚天之能,故而每战必胜。这二人一路走来,平江山,稳社稷,驱先民,定民心,终于一统天下,创立了属于他们的王朝。成就了妄图霸业,两兄弟没有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仍是亲如一体。刘氏登大宝,还天地以太平,霍家掌兵马,护乾坤以安宁。自此百姓安乐,四宇之内,海晏河清。

    这个王朝至今已经传承了千年,便是如今之大汉!

    直到传世三代,霍家只传下一子。可这为霍家独苗却是天纵之才,十八岁领帅就一路纵马高歌,踏平北狄,被誉为冠军侯。可无奈天妒英才,年仅二十三岁的冠军侯在大战凯旋之后,竟然突然病故在归汉途中。自此,火德传承蒙尘,到了千百年后的今日,世人居然都忘了金火双德传说。

    小驸马目光阴沉的紧盯着乱军之中奋勇无前的陈凡凡,他曾有幸得大雪山上劈柴僧的教导,也仅此读过关于金火双德的记载。而陈凡凡身上金光化作流火,与书中记载的极为相似。更何况陈凡凡几人打姑衍山中走来,而姑衍山的前身就是当年霍家天才,大汉军界传奇冠军侯祭地之所。想到此,他心中更加笃定,只见他阴鸷的紧盯着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的陈凡凡,一边下令道:“围上去,不计代价,给我围上去,我今日一定要探个究竟,这小子身上的金焰究竟是不是金火双德!”

    只见陈凡凡一把甩掉了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军铠,露出了一身狂暴而健硕的肉疙瘩。黝黑的皮肤暴露在空中,尘飞土扬,沾上了无数的砂砾,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闪着透亮的精光,给这粗犷的少年平添了几分霸道之气。红缨、尹照晴、岳卓然身下各跨一匹骏马,紧紧地跟在了陈凡凡的身后。只见他们一边击退围在陈凡凡侧面,准备伺机而动的白狼轻骑;一边照拂着同在马背上的同伴。白贞贞神秘的消失了,可原来和杨先廷还稳稳地坐在红缨和岳卓然的马背之上。这会红缨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抖动,脸上就忍不住现出了一丝喜色,原来是袁留醒了。袁留环顾四周,虽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却也清楚自己到底还是出了姑衍山。看着身前之人一身红袍,便知道了是红缨。袁留的嘴唇还有些发白,却迫不及待的连声问道:“这是何处,蒋通呢?”

    红缨听到袁留的问题,瞬间想起了仍被困在姑衍山中的李安民,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她犹豫了良久,挥枪击退了偷袭而来的白狼轻骑,对着袁留说道:“别多想,是蒋通让我待你出来的,他一定没事。如今情况危机,我们先随着凡凡杀出重围。”

    袁留面无表情的停滞了片刻,这才轻嗯一声,抬头朝着身前那道黝黑的背影望去。

    只见陈凡凡一路向南,只管不停地挥舞着狼牙巨棒,生生的撕开了一条血路。可随着小驸马军令的传来,这位杀神面前的兵士不见稍退,反倒是越来越多了。即便是天生神力,可陈凡凡毕竟不是机器,在北狄轻骑不惧生死的前赴后继之下,渐渐地,他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疲惫。力有不逮,自然会露出破绽。只见陈凡凡一个大意,就被左侧一个白狼轻骑钻了空子。只见这轻骑手持一把短刃,见陈凡凡防备不当,身形瞬间一个暴涨,就将刀子扎到了金色光焰之内。光焰灼热,只见那把短刃瞬间融化,可或许是陈凡凡境界不够的缘故,短刃仍有几寸划破了陈凡凡的身体,瞬间涌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液。陈凡凡吃痛暴怒,爆喝一声,一拳挥向那人面门,直直的贯穿了脑壳,溅出了一地的脑花。

    小驸马隐藏在白狼轻骑之中,将这一幕真真的瞧在眼里,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出声言道:“传闻金德血脉,金德之气由内而生,就连血液也含金光。可是金焰之下,这小子的身体居然被寻常匕首割破,而且连血都是红色的?”

    有一就有二。从那把短刃割破了陈凡凡的身体开始,陈凡凡一往无前的无敌之势开始了溃败。北狄之人的身体里都埋着嗜血的天性,见陈凡凡受伤了,一个个更加兴奋起来。一瞬间,白狼轻骑们更加卖力,攻势一瞬间更猛了几分。陈凡凡虽然暴怒,但是却无法防备的住这群嗜血凶狼们的暴起。

    一刀、两刀、三刀

    陈凡凡身上的伤口越发多了,随着鲜红血液的流出,陈凡凡竟然脱力了一般,慢慢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向来无所畏惧的陈凡凡,此刻脑门上浮现了一层冷汗,脸色愈发苍白,双眼之中隐隐闪过一丝慌乱。终于,猛虎架不住群狼,陈凡凡终于招架不住狄酋的围殴,身体慢慢的被齐齐涌上的白狼轻骑吞没了。

    斡难河面,浮桥之上。

    三名影堂暗卫分别附着于高木之上,化成玄雀军之眼,观望北狄战场。只见约莫几里外,尘土飞扬,似是战场,三人手捏玄妙发掘,注目远眺,确认再三之后,终于发出了讯息。只见三人口齿微动,就凝声成线,直直落在老何耳中。何老闻听,面无表情,但是脚步却忍不住轻快了几步,附在沈遗南耳畔轻言几句。

    玄雀一方受沈遗南指示,将擂台立于河面正中央。听得何老之眼,沈遗南动了。只见他缓缓走向浮桥正中心,才停下了脚步。沈遗南傲然挺身,立于擂台一端。河面上的风急了些,老帅白须纷乱,豪迈尽显。只见他将双手束在背后,如老翁唤自家儿孙一般的对着白狼统帅魔熊隆山高声呼道:“白狼军帅隆山,

    可敢斡难河上一叙?”

    不多时,一阵哈哈大笑的稚童之声中,小山般高大的隆山一个纵身就跃到了浮桥之上。只见他站在擂台另一端,直面沈遗南,童音却出豪声壮语,回应道:“难得老将军有此雅兴,你们汉人常说长者赐,不可辞。如今老人家相邀,小子怎么敢扰了您的兴致。”随着隆山话音一落,他的身后闪出了四个壮汉。七煞其四跟着隆山踏上了浮桥,四人一脸机警,全神戒备。随后只听白狼军营治中一阵阵暴喝声响起,浮桥北岸齐刷刷的沾满了白狼最为精锐的弓骑,粗粗打量,越有上万之众。七煞中另外三煞站在白狼弓骑最前方,尽皆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只是不知老帅要与我叙一叙什么?”待白狼弓骑万人齐啸落下,隆山这才冷冷的看了沈遗南一眼,饶有兴致的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