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将士很快带着一顶轿子回来,轿子是临时找的,不大,四人抬,坐两个大男人看起来有些勉强。

    叶云亭下意识看向李凤岐。

    “上去吧,我坐这个。”李凤岐微微挑眉,拍了拍轮椅扶手。

    叶云亭抿抿唇,没有矫情地坐了上去。待他坐好,轿夫将轿子抬起来,便稳稳当当地朝前走去。

    “走吧。”李凤岐说了一声,便有个将士走到他身后去,推着他大步往前,恰好与轿子并排前行。

    落在后头的季廉目光在轿子与李凤岐之间打转,最后选择与另外几人一起走在了后头。

    四人抬的轿子略有些颠,但也比两条腿走路轻松许多。叶云亭偷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又忍不住贴到轿壁上,偷偷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

    正好瞧见了李凤岐的侧脸。

    最近几日诸事顺遂,李凤岐瘦得过分的脸颊长回了不少肉,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白而莹润。一般过分白皙的男子多少会有些显文弱,但他的侧脸轮廓太硬朗,眉骨清晰,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分明,以至于不仅不显文弱,反而平添了几分冷冽。

    好似高山巅上终年不化的白雪一般。

    他又一贯缺乏面部情绪,就看起来愈发的冷傲和难以接近。

    叶云亭打量着他,又想起与他气质如出一辙的老王妃来。

    这母子俩的五官相貌其实并不太像,但冷清疏离的气质却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到老王妃之前,他还在纠结该如何应对老王妃。但真见了面,却发现老王妃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

    别说他了,就是李凤岐,也拢共没说上几句话。

    叶云亭的生母早逝,但奶娘却待他如同亲子,以至于他一直觉得世上的母子关系都应该是极亲密浓厚的。就像殷夫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唯独对叶妄极有耐心。

    这大抵便是血浓如水。

    他从未见过关系如此冷淡又怪异的母子,观他们说话,就好像一对戴着面具假装熟悉的陌生人。又或者,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叶云亭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一双乌黑的眼睛藏在帘子后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凤岐。似要透过冷清的皮囊,看到最内里的本真去。

    然而李凤岐身上一丝一毫的破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