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芊绞紧了衣角。

    她颈间的白玉平安扣被摘下,闻人倩点燃了返魂香。

    袅袅轻烟升腾,疏忽化成几只琉璃蝶,几朵浮梦花。

    画面固定,天边滚滚而来墨一般的浓云,灰白迷雾自地底缓缓升起,如朦胧的素白软纱遮住了双眼。纷乱的幻象在眼前一幕一幕迅速打开,就如一扇一扇合拢又开幕的舞台背景,像是封存在时间里的一场旧梦。

    视线再次渐渐模糊,眼前纷乱情景不断变换,各种色彩如流失一般从眼前掠过,片刻后,天地间茫茫然空无一物,嘈杂的回忆散开,好像无数流萤结成的光影帷幕徐徐退场,黯淡而苍凉,静寂无声,四周空间有异样的扭曲,眼前景物都变得有些恍惚。

    浓云散去,阴暗的雾霭一寸一寸的散开,耀目的光束刺的人不由自住闭上眼,再睁眼已是灰蒙蒙的天幕,正值寒冬,天空零星撒落着细碎的小雪,飘忽不定,无所寄托,地上被冷雨打湿,于是雪落无声,倏忽一触地面便已寂寂消融。

    这个香境初期和朱青珏说的那个故事一样,分毫不差。

    顾若籁和萧湛之间的相遇,市集街上的失窃,被要挟带回天香殿后的打闹相处,袒露心迹和身世的暴露……顾千芊在这场幻香境中,从头至尾看明了。

    为何一开始殊微长老才会认错人,两人的面容才会如此相像……原来如此。

    顾若籁,竟是她的娘亲。

    ***

    萧湛带着顾若籁去求素卿前辈,得了素卿长老调制的秘药。

    顾若籁服了药躺了几日,身子已经较前大好,闻人倩见顾若籁得了萧湛帮忙求药,为了方便她休养,便也不急着回去,暂且在天香殿歇下。

    建元帝近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五儿子在天香殿,下了圣旨招萧湛回皇城赴帝都中秋夜宴。

    萧湛心里一万个不肯,却也没法子,只得接了旨准备前去。

    闻人倩的夫君谢瑾是平宁侯府的大少爷,自然也在这帝都中秋夜宴的邀请名单内,不多时便也接到了家里的帖子。

    顾若籁便软磨硬泡央着闻人倩带她一起去。

    出发前,闻人倩再三叮嘱顾若籁:“师妹,皇宫夜宴不比寻常地,切记优雅淑女,开宴后最好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切不可伸长筷子西挑东戳,甚至站起来猫腰夹离自己过远的菜。要让别人感觉你不失礼数有修养,切不要丢了师门的脸面。”

    顾若籁一脸严肃地点头:“明白了师姐,师妹谨记教诲。”

    于是,顾若籁也是很乖,整场晚宴,她只夹面前的菜,眼神都没飘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