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的建立已经有了百余年,至于这国号所涉及到的一段历史,倒是和陈积所学的历史有些相似。  在这个平行世界中,也出现了一位名叫武瞾的千古女帝,在那段王朝中将国号改定为周。当然,那个周也一样是昙花一现。  三百年后,一个名叫武琰的扫清六合,席卷了半个神州,称帝的时候自称是武瞾的本家子孙,与武瞾相差了一十三世。  所以为了继承先人遗志,故定国号为周。  这种事情在武将们看来是毫无所谓,只要打下了天下,爱叫什么叫什么。但是朝里文官的反对声音却是此起彼伏,虽然他们在明面上不敢说:皇帝是个大老粗,选先人之前也不先翻翻史书,偏偏找个篡位夺权的,但都在折子里拐着弯说,自古国号的选择多是根据发家之地或者此前的封邑,还要遵循什么五德之说等等等等。  不过一般来说,开国之君的魄力都是无人可及的,武琰在朝堂上指着一众文官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之后,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百年之后,武周走到了一个王朝的壮年时代,疆域也比武琰时多了三倍有余。  如果按照古九州的说法,现在武周是北到冀州,燕赵之地,西到豫州-荆襄一带,神州中心,南到百越,东临四海,幅员辽阔。  占据中原江南两大富庶之地的武周国力自然不弱,只不过要说高枕无忧还是有点难度的。  北方和秦地的邻国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就连那偏安巴蜀的小国,最近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好在守在几出关隘重地的将领能力都是不俗,尤其是在前些年夺了秦汉函谷关,又差点一口气攻破潼关的陈觥,更是周武王朝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陈觥每次在汉函谷关处理完事务之后,就会回到洛州城住上几天。  陈积是在晨跑的时候恰好碰到陈觥的,那时候的陈觥下了马,刚要进门。  他的体型没有周野魁梧,但比陈积强壮许多,精神看着还不错,一路骑马过来也不见有什么疲惫之色。只有鬓角的那些白霜才能稍稍看出,今年的陈觥已经年愈五十。  在陈积盯着门外看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这是无意识的行为。陈积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这些颤抖瞬间消失。  原来的陈积已经死了,现在这副身体是自己的,自然就不用再去这么畏惧自己的爹了。  走出大门外后,陈积笑着道:“爹回来的这么早,是还没吃饭?”  陈觥在之前自然也看到了儿子陈积,只不过本来还以为他会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过去呢,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凑了过来。  看到他那一脸汗水的模样,陈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皱眉道:“怎么回事?”  陈积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回事?”  陈觥倒是一愣:这儿子什么时候敢对老子这么说话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陈觥虽然不常在府中待着,但是对于儿子的了解,在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他更为透彻。  只是儿子现在的这句“什么怎么回事?”,好像只有二子陈秋能对自己说的出来,就算陈稼也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  “我说你脸上的汗,刚才是做什么去了。”  陈觥的语气没变,依然是那种站在人脑袋上说话的感觉。  陈积这才明白过来:“哦,在府里跑了两圈”。

    然后又继续笑着接过他的袍子,然后扶着他边进门边道:“爹这次在府里待几天?”  陈觥的感觉愈发的奇怪,这儿子怎么越来越大胆了?  虽说这半年他在洛州城里是各种肆无忌惮,但是在自己面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举动。  别说是他了,就连生性顽劣好动的儿子陈秋,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你是在城里又做了缺德事了?”  陈觥依旧没有回答陈积的问题,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那就是又在城里惹了事,杀了有些来头的人,所以才没有办法,厚着脸皮找自己避难来了。  不过这个理由也有些牵强,陈积对别人厚脸皮到有可能,对自己?有点费劲。  当然,如果他真的为了这种事情,在自己面前能把这脸皮厚起来,那倒也是一桩好事。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杀了谁,陈觥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陈积疑惑的抬起头,眼神中的不解清晰可见:“这些天倒是没有,一直在家待着呢。”  陈觥转头望向正在门口发愣的管事李学。  李学也正在纳闷,刚才的他正想出门迎接武陵王,没有到却被三公子抢了先,这可是他在这里近二十年都没有见到过的事情。  “嗯,三公子最近这些天是没怎么出门。就……就在十五夜市的时候出去玩过一趟。”  李学好歹也是武陵王府的老管事了,不管怎么说,这份定力还是有的。  等他说完之后,陈积一翻白眼,道:“我说老李,这些天我可没招惹你,你揭我的底作甚?”  儿子都能听出李学的意思,那老子更是一目了然。  “去!你爹我现在有事,晚上再叫你!”  陈觥在他手里接过袍子,然后三两句话把他撵走。  旁边的李学这才接过袍子,正要说话,陈觥却是摆了摆手。  自会有人给他汇报一切。  ······················  陈积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现在他每天的锻炼已经开始向习惯发展,这几天让他痛并愉悦着的“延迟性肌肉酸痛症”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早饭还是简单的米粥鸡蛋,陈积吃完之后,将东西收拾干净便来到了府里的宽石处。  周野练的是拳脚功夫,所以也需要每天不断的练习巩固。  人的肌肉和思维一样,太容易产生惰性,只要几天不练,下次再想动起来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周野明显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每日坚持不辍,只要有机会都要过几遍那些令自己还算得意的招式。  当然,这也是他现在年过四十,还依然保持虎背熊腰的原因之一。  “老周,我看你的这些拳脚倒也稀松平常。”  陈积站在台下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嘴上随意的说着。  “做三公子的随从还是够的。”  周野的中气十足,这话说的也是极有自信。  很显然,虽然周野在十五那晚被陈积“警告”过一次,但那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这张破嘴。  “老周你这招是怎么打出来的?”  陈积说着,便从台下自己比划了两下,只不过那动作和周野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个姬昭武。  “三公子还是去花园里再跑上两圈吧。”  周野瞥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着自己的虎虎生风。  “唉。”  陈积叹息一声:“老周,你要再这样藏着掖着,本公子就只能去惦记一下你闺女了。到时候她一看到本公子这么英俊潇洒,这教我练武的事一定比你答应的痛快,说不定还手把手的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