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北没空跟这陈家的人虚与委蛇,他直言道:“今日来找皇后,是有一事儿需要皇后配合调查。”

    说完,不等陈德娣回答,又看向一边儿的陈建兴,语气不温不热:“我刑部要断案,陈大人想旁听吗?”

    陈建兴留下来的目地就是要旁听,但被聂北这么一问,他似乎又有些底气不足,可就这么离开,他也不甘心。

    陈建兴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说道:“聂大人这话问的我有些听不明白了,大殷帝国的刑部办案,没有说不能公开的,不管是事关谁的案子,也没说不能让别人听,就你们刑部自个关起门自个办了,我虽然不才,也算二品大统领,应当有资格旁听一下你们刑部办案的过程吧?或者,你们刑部办案,当真是自己关起门办自己的?”

    别的话聂北可以一概不听,但‘刑部关起门自己办自己的’这话可不能当作没听见,这么大一顶罪名扣下来,饶是聂北,也不免脸色冷了冷。

    不同的话搁不同的人身上,现不同的章义,这话要是别人来说,聂北还不会多想,可这话搁陈建兴嘴里说出来,聂北就不能不多想了。

    聂北如今断的案子,关乎到整个陈府,亦会连同烟霞殿一起诛连。

    这不是小案子,可以说,这个案子出,朝堂会塌陷一角,后宫亦会塌陷一角,陈建兴大概是知道的,所以拿这么一句话来怼他。

    关起门查自己的,那就是说,有罪没罪,全是刑部自个说了算,刑部想给谁定罪就给谁定罪,想给谁脱罪就给谁脱罪,联想到这个时候的局势,聂家和陈家已经杠上明面了,聂北代政不说,还一手掌管刑部,那句话好像就是在意指聂北一手遮天,拿陈府开刀,治陈府之罪的意思。

    聂北冷抿了一下薄唇,唇畔勾起冷笑,没什么情绪道:“陈大人想旁听,旁听就是了,刑部断案向来讲究证据,亦断的明明白白,不冤枉好人,亦不错放坏人,有罪没罪,全凭证据定夺,没什么不能听的。”

    陈建兴听着这话,眸底露出讽刺的冷笑,想着你刑部断案靠的是证据吗?还不是全凭你个人意志行事,夏途归那事儿才刚过去呢,你就在这里表里不一、欲盖弥彰。

    陈建兴冷哼一声,不应话了。

    聂北也不搭理他,只挑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等华图。

    李东楼抱着剑立在聂北一侧,勃律抱着剑立在聂北后方,禁军们全部严阵以待,守在寝宫门口。

    华图来的很快,他跑到刑部衙门,拿了口供簿和画押笔泥就没耽搁地奔了来,进到屋内,看到那么多人,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上前见礼。

    华图是刑部尚书,官居正二品,陈建兴是二品摩诃大统领,也官居正二品,虽然华图是新进官员,可也掌着实权,他只向陈建兴颔了颔首,这才向陈德娣虚拂了一礼,然后走到聂北跟前,跟他说,东西都拿来了。

    聂北点点头,指了旁边的一个椅子让华图坐。

    华图坐了。

    聂北伸手将袖兜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李东楼,再让李东楼拿给陈德娣看,等李东楼接了荷包递给了陈德娣,聂北出口说:“这荷包是明贵妃送给皇上的,荷包没问题,但荷包里面的香很有问题,皇上临走之前将这个荷包给了我,当时皇上传唤过王榆舟,亦让王榆舟辨识过这荷包里的香,王榆舟说这香与婉贵妃所喝的箭伤的药会起冲突,时间长了,就可致命,当时照顾婉贵妃的两个太医是冼弼和祝一楠,而当今太医院的院正又是窦福泽,所以我就传了这三人,让他们也辨识一下,这香是不是真的可见缝插针地致婉贵妃于死,最后这三人给了一致的答案。”

    他说到这里,示意华图拿出昨天冼弼和祝一楠以及窦福泽的口供,给陈德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