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你今晚就宿在宫中,明天让全寿跟着你回府一趟,陈先生那里有话要交代于你……。之后……回西山军营的时候带着全寿……

    一旦事有不谐,你……便带着全寿和自己的家人远走高飞去吧,今后是落草为寇,还是到南方去,就都由得你了,你是我最堪信重之人,不要存着万一之想,事情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旁的人是顾不得的,你须当机立断,断不能有半点的迟疑……。全寿交给你我也放心,望你念着咱们……”

    说到这里,饶是他城府深沉如海,也是有些儿女情长的意思,但随即就也一笑,眼光又坚定了下来,抚摸了自己儿子脑袋一下,慈和之态一闪即逝,语声也慷慨了起来,“我等生逢此时,何其幸也,当不负这大好年华,开疆拓土,建万世不拔之基业,留名青史,不让秦皇汉武专美于前。

    到时你就是本王的霍去病,封狼居胥,立不世之功名……。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说到兴奋处,这位心雄志大的王爷手拍桌案,击节而歌,慨然之气毕露,便是赵石生性冷漠,这时也只觉身上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之后这位王爷也放开了心思,再不提起朝廷政务,和赵石大声谈笑,他出京不多,但见识却是广博的很,酒水一杯杯下去,谈及的事情更是从地理民情到了天文征兆上面,佛家道家的典籍故事随手拈来,听得赵石不明所以之余,也是暗自佩服,之前和这位王爷接触的并不算多,只是清楚他的野心和志向,如今却是明白,这个时代身处高位之人原来肚子里面装着的也不光是那些阴谋诡计,搁在他前世时不定便是个专家之类的人物儿,也越发的感到了自己不足之处。

    齐子平,陈先生之类本来就是文人书生,精研典章故事也不足为奇,但眼前这位王爷也是如此的博闻强记,一些东西虽都是书本上来的,说起来不免有些偏颇之处,但也可见此时身居高位之人并不都是将心思放在权位之上,也都曾刻苦过的,想及他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全副心思都在揣摩别人心思上面,凭借的大多都是前世的知识以及技能,便是在陈老先生那里时也不曾怎么用心过,反思之余,也是暗自警醒,不管之后情形如何,看样子这书本是不能不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