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直进,宫一刀向前踏上一步,然后,再一步。

    潘幼迪长刀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刀身笔直,指向宫一刀面门。

    宫一刀再进一步,潘幼迪终于动了,向左踏出一步,避开了宫一刀的正面。

    宫一刀再进,如单刀直入,潘幼迪则是踏着圆形的步伐,围绕着中央的宫一刀,徐徐转动着身子。

    两人间那相互挤压的气机中,忽然有了一股森森的寒意,那是刀气,在两人功力的灌注下,宫一刀的刀,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潘幼迪的刀,则如同一泓流水。那刚猛,斩不断流水,而那流水,也不能淹没刚猛。

    刀光起,宫一刀已经斩出了他的第一刀,那是四平八稳的一刀,直直地劈下来,速度并不快,却有着力劈华山般的气势,一波波的刀光,如同鱼鳞,从刀身上旋转着散发开来。

    几乎同时,潘幼迪也挥刀而出,同样是缓慢的一刀,却有着江流汇入大海般的气势,数以百计的刀光,如同阳光下的波浪,又好比那云层空际的泛滥星海。

    两面刀光一触,金铁交鸣声中,两人的速度骤然提升,如同风驰电掣般,已经打了个照面。

    随着宫一刀进身的步子,在嗖嗖刀身中,一片片光华从从刀身上飞旋而出,袭向潘幼迪各处要害,而潘幼迪,则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振动着手中的宝刀,用坚韧而锋利的刀尖,不断拨开斩来的刀身。

    忽然间,在宫一刀刀势将尽之际,潘幼迪展开了她的反击,手中玉翎宝刀划出了一道秋水长虹,刀身与她进身的势子,一瞬间合而为一。

    宫一刀喉中发出一声嘶吼,蹲身在地,短刀横托而起,架住了这一击,刀势展而不停,硕大的身子,如一条灰龙拔地而起。

    潘幼迪刀身一振,借着这一振之力,同样紧随着宫一刀拔起的身子,冲天而起。

    凌厉的风声中,耀眼的刀光闪烁,一如惊雷闪电,不知道相交了几次。

    人影交错落下,潘幼迪脑后束住发辫的包巾散开可,两条乌油油的发辫在轻轻的喘息中摇摆,宫一刀外衣的左侧腹部,被划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色的中衣。

    “好险,好险,观涛阁的刀法果然不凡,如果不是老夫这两年更进了一步,方才一刀,恐怕就败了。”宫一刀手握长刀,赞叹道。

    “你也不差,如果不是你刀慢了半分,我被削落的,就不是一块头巾了。”潘幼迪用手挽了挽秀发,回应道。

    “呵呵,久闻观涛阁有惊世绝学,谓镇海伏波诀,不知今日可得一见?”宫一刀声如洪钟道。

    “久闻不乐岛醉金乌天下无双,正好见识一番。”潘幼迪毫不示弱,应声道。

    “好,姑娘快人快语,宫某人这套刀法,小成以来一直没遇上过刀法名家,正好趁这个机会,请姑娘指点一二。”宫一刀把手中刀往地上一插,从腰际解下一个朱漆葫芦,对着嘴猛灌起来,清冽的酒液,有少许沿着嘴角,流到了他灰白的胡子上。

    这酒极是猛烈,当他抛下葫芦时,那张长长的老脸上,居然多了几分血色。他再次拔刀在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如同长鲸吸海一般,把呼出的酒气一口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