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大江,到扬州城的驿道路程已不足二百里。朱高煦骑马赶路,两个多时辰就能到扬州,连午饭也可以在扬州城里吃。

    靖难之役时,大军曾过扬州,朱高煦率军驻城外,并未入城。这是他第一次进扬州城。

    扬州美景,只稍逊京师。熙攘的人流,商贸的繁华超乎朱高煦的想象,从元代的废墟之上建立的大明文明,刚过去数十年,便展示出了强大的恢复力。

    朱高煦在闹市中没骑马,于是牵着马步行。他好奇地透过街边围墙上的观景窗,瞧里面的女工在织机前忙活。那晾在绳子上的妆花缎子,艳丽的花纹看得朱高煦眼花缭乱。

    街上去,路过扬州。芸儿姑娘不是也见过?帮我瞧着点门口,来了提醒我一声。”

    “洪公子结交的人不少哩。”芸儿道。

    俩人一言一语地说起来,倒把“王兄”晾在了一边。这后生本来是找姑娘谈人生理想的,结果莫名其妙过来一个大汉,叽叽歪歪说一通,他脸上已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十分真诚地说道:“对不住王兄哩。”

    后生道:“我说过了,不姓王!”

    “好,好,你莫生气,算我认错人了。”朱高煦拿出几张大明宝钞道,“今日这一桌算我的,请王兄笑纳。”

    后生看了对面的芸儿一眼,芸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后生的脸有点红,不好意思把钱从芸儿面前拿走,便道:“我是贪这点小财的人?告诉你,我家有上千亩地,扬州的铺面就有七八间!你这哪里来的人,拿着两贯宝钞在这里丢人现眼,现在值几个铜钱?呵!”

    芸儿顿时笑着恭维道:“原来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哩!”

    “哟!说得好厉害!”朱高煦笑道,当下便从怀里摸出一枚银镯子,伸手给芸儿戴上,“下午来时,连见面礼都没,姑娘可别嫌弃。”

    芸儿眉开眼笑道:“奴家这厢有礼了,多谢洪公子。”

    “银的值几个钱?”朱高煦笑道,“别说七八间铺面、上千亩地,连一亩地也买不到!”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进怀里,准备等“王兄”出手,就掏一只黄金的发簪。

    “王兄”红着脸起身道:“我瞧你就是个败家子!令尊堂知道了,不被活活气死!我有钱,干嘛随地乱洒?”

    朱高煦道:“家父最喜欢看我这样败家,不骗你。”

    “王兄”已气呼呼地走出了房间。

    芸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瞧朱高煦伸到怀里的手,“嗤”地冷笑道:“他有钱光在嘴上说,真是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