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王,燕王令诸部向大济河聚拢!”传达军令的将士大喊,又下马出示印信。

    朱高煦回应道:“遵父王军令!”

    这时天色渐晚,朱高煦也不赶路,便下令诸军择地扎营。吃过晚饭后,他立刻来到了看押瞿能父子的帐篷。

    朱高煦亲自挑开瞿能的衣衫,观察伤口,松了一口气道:“天气渐暖,瞿将军的伤口尚未恶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这种皮外伤虽不会伤筋动骨,却最怕化脓。”

    “高阳王……”瞿能疑惑地看着他。

    朱高煦微笑道:“我去年从京师逃跑,在涿州被令公子阻击,幸得令公子高抬贵手,才有今日。”

    “哦?”瞿能转头看瞿良材。

    瞿良材立刻摇头道:“彼时儿子真的尽了力!燕王世子、高阳王、三王子毕竟都是宗室,朝廷又没下杀令,儿子哪敢伤他们性命?弓箭刀枪不敢用,只消不伤性命的法子,绳网、棍棒啥都用了!奈何儿子技不如人,数十人围攻仍打不过,只好认输……”

    朱高煦按住瞿良材的手腕,盯着他的脸正色道:“瞿公子确实手下留了情面,只是怕在朝廷那边不好交差,是这样么?”

    瞿良材一脸茫然,又转头看瞿能。

    朱高煦又道:“等到了燕王跟前,你们得这么说、说实话!”

    瞿能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朱高煦,“高阳王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就好。”朱高煦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瞿能道:“你我虽各为其主,但高阳王以诚待之,郡王给我脸、我不能不接着。只是……恐怕没用的!白沟河一战,诱燕王中伏,又与平安绕道夹击燕师,都是我的主意,差点还伤了燕王性命,燕王绝不会放过我。”

    “与其受辱死,不如死个痛快。何况我不降燕王,家眷尚能保全。”瞿能又皱眉道,“高阳王好意,瞿某心领了。”

    朱高煦听得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觉得、李景隆没那么神,原来都是瞿将军的谋划!佩服,佩服!”

    他站起来,在仄逼的帐篷里弯着背来回踱步,心道:这瞿能真的是大将之才。这种人可遇不可求,不仅要天生资质、更需要在一定位置上历练,根本不是在郡王府随便挑挑拣拣就能找到的!

    朱高煦眼睛透亮,低声道:“瞿将军放心,我便是豁出脑袋,也一定保你!”

    “为何?”瞿能问道。

    朱高煦想了想,说道:“雄狮也总会死,但不应该死在这种阴沟里,我看不过眼。大明皇朝,有更大的地方需要瞿将军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