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杨氏擦好了短剑,放回剑鞘,在王贵面前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她什么话也不答,两眼空洞地说道:“还清公公用马车送我到最近的城镇。”

    宦官转身走向马车前面去了。

    ……王贵回到汉王府时,听说朱高煦正在承运殿大殿里。

    赶到承运殿,王贵发现朱高煦正独自坐在上面的公座上。宽敞的大殿里只有王爷一个人,叫王贵觉得有点奇怪……或许因为朱高煦身为皇帝嫡子、大明亲王,一个人坐着总显得有点寂寥。

    “王爷,事儿办好了。”王贵躬身拜道,又走上前俯首在朱高煦耳边,悄悄把事情经过细说了一遍。

    朱高煦点了一下头。

    王贵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道:“奴婢看那妇人是个祸害,就这么放走了……”

    “反正不会祸害我。”朱高煦看了王贵一眼,“我和她说好了的,两件事她都做了,我就放了她。”

    王贵又沉声道:“她见过平安。”

    朱高煦道:“又怎样?”

    王贵弯腰提醒道:“奴婢瞧她不像个守规矩的人,万一说出去可就麻烦啦。”

    朱高煦摇头道:“除了沐晟,谁信她?她会去和沐晟和解吗?”他顿了顿又不动声色道,“段杨氏还有个厉害的女儿不知在哪里。”

    “奴婢愚钝。”王贵忙道,“奴婢胆小,只怕坏了王爷的大事。”

    朱高煦拿起前面公座上的一只竹筒,递给王贵。王贵双手接过,拿在手里瞧是甚么玩意,一端有跟引线,好像是一只烟花?

    “送到陈大锤家。告诉他,若是有人不看我的面子,要强行搜他家,就用这个发信号……这事儿只是以防万一。”朱高煦道,“守御所的兄弟看到了信号,我会调兵去增援。”

    王贵抱拳小声道:“奴婢遵命……平安在云南府城,着实叫人担心呀。王爷,咱们做的事、能让朝里的人上当么?”

    朱高煦沉吟不已,似乎也不太确定。过了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道:“身在局中,就算真的什么也没做,也会被猜忌的。既然如此,反正都要绞尽脑汁为自己洗清嫌疑,那么事实上做与没做,又有甚么区别?”

    他说罢挥了挥手道:“去罢,办完事回房洗个澡,歇口气。”

    “奴婢告退。”王贵倒退着走了好几步,这才转过身,穿过中间的红柱子,向殿门口走去。

    ……大殿两侧都是齐腰高的成排窗户,所以采光很好,地方又非常宽敞,一派正大光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