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蒙的雾气中,忽然火焰一闪!

    片刻之后,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同时一枚铁球已经砸进了官军密集的队列之中!前后几个战阵中央,仿佛被一阵劲风掠过,呼啸的炮弹弹跳着从人群里飞过。

    没有人看清炮弹是怎么弹跳的,等周围的人回过神来,那炮弹在地上弹起的尘土已然剧烈腾起、很多人已经向地上倾倒了。一个军士的头盔脑花一起炸裂,鲜血飞溅,人向侧面软软倒下去。

    过了一会儿,惊恐的人群才开始一阵骚乱。不过官军前阵全局未受太大影响,仍然在向前列阵推进!

    叛军先只放了一炮,似乎在确定炮击的位置。

    大阵上数以万计的步骑,此时没有任何武将作出反应。被炮击中的几个阵列混乱起来,附近看见了的武将们只是震惊、诧异,人们都在困惑地观望那边骚乱惨叫的人群。

    顷刻之后,忽然对面一片小湖塘的后面、那片地平的山坡上,许多耀眼的火光闪起了!刹那之后,官军大阵中的人群队列里,前后的许多阵列被击穿。不到弹指(秒)之后炮声“轰轰轰……”密集地响起,对面的火焰还在持续闪耀。

    这是一轮四十多门重炮的齐|射!叛军的炮兵阵地、应该是以三排火炮横列,薄雾与硝烟之中的闪光十分整齐。

    官军大阵上,许多阵列被炮弹击穿,至少一两万人的无数百户队方阵被波及。宏大的军阵上,仿佛被一阵大风刮过的麦田,在各处吹倒了成排的麦子。

    巨大的恐怖惨叫声、痛苦的求救,突然之间弥漫在人群里。干燥的泥地上被炮弹激起了阵阵浓烈的尘土,此时还没有消散。

    受惊的战马在大阵上嘶鸣奔跑,一匹战马前蹄扬起,惊慌地嘶叫了一声,忽然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一个被击伤的士卒腿都断了,连白骨也从伤口露了出来,他的手按在大腿上方,面部扭曲地盯着自己的骨头、大声恐惧地惨叫着。还有一些炮弹打中的人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前阵的官军遭遇这样的情况,将士们不等大将下令,四处已经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进军……

    写着“徐”字的中军帅旗下,徐辉祖坐在马上,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他良久说不出话来,只顾呆呆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事,过了片刻,他伸手在眼睛上使劲揉了一下,这样才能确定刚才不是神情恍惚的错觉。

    “他|娘|的!这是啥玩意?”徐辉祖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这他|娘是炮弹?那是天上掉陨铁了罢!

    旁边的薛禄反而非常镇定,薛禄无奈地回应道:“如此庞大的密阵,被叛军的重炮齐|射、伤亡会非常大。俺们必得布疏阵、阵与阵之间还得间隔很大,如此那种炮便只是铁球……”

    看到眼前这番乱象,只在一弹指之间,徐辉祖心中的“光明”、忽然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马上就熄灭了!他来不及品味其中的巨大情绪反差,心里已慌了。

    不能慌!

    “叛军炮阵上的重炮,现在正在装填。还有第二次、第三次……齐|射,只要官军大阵还在射程之内,便会一直遭受炮击。”薛禄的声音道。

    “俺知道!”徐辉祖愤怒地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