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尽快登基!”

    这句话由谁说出来都不奇怪,但恰恰是当今大明皇帝高炽、最先说出口的,顿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怪异!

    朱高煦做梦也想到,高炽坐在这里想了那么一会儿、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么一句。

    他用稀奇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高炽。只一小会儿,他就明白了,长兄必有所求!

    难怪高炽在皇宫被突破之后、表现得还比较冷静,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件未完成、却有些希望的事;高炽想尽力办完这件事。

    因此高炽的神情十分苍白、眼神却十分隐忍;各种即将失控的情绪,他都暂时控制住了。所为者,必定就是那种难以放下的东西。

    高炽继续说道:“二弟自云南起兵,能极快地进京,只因击败了几次官军主力,然后长驱直入;并未逐一攻城略地!天下半壁,二弟尚且未拿下。你只有尽快登基称帝,方能名正言顺地号令各地,让大明各地官员归顺,避免乱象。”

    他顿了顿,强自冷静的脸上、终于沁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此时,让俺助你登基,方是最快的法子!”

    朱高煦那太阳晒黑的脸,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长兄要甚么?”

    高炽喘了一口气,脸有点发红:“父皇并非俺害的,二弟理应相信;此事不能栽赃到俺的头上。”

    朱高煦皱眉想了一会儿。当初在衡州城,齐泰(李先生)便说朱高煦要称帝、在大义上得有两个法理:其一是先帝皇位合法,其二是高炽的皇位不合法,且作为嫡长子有大罪过。

    这番论述,朱高煦深以为然。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冷冷道:“我相信长兄?前年我从安南国回京,被骗入皇宫,前有陷阱、后有甲兵入宫,欲阴谋置我死地!我怎么相信你?”

    高炽白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接着骤然通红,人也站了起来,指着朱高煦怒道:“俺是你长兄,当年你给俺下毒的时候,俺哪里对不起你!”

    这才是快完蛋的皇帝应有的表现,而不是先前那样伪装的冷静!

    朱高煦心里也是一团火,不过因为他眼下的处境很好,他比高炽要沉得住气,朱高煦仍然坐在椅子上,抬头说道:“我若真想毒死你,你还能谋害先皇、意图诱杀我吗?那时我不给你下君影草之毒,咱们三兄弟怎么离京?后来不是给你解毒了!”

    高炽大怒,忽然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上面的砚台、笔架等物稀里哗啦掉在地上。他吼道:“俺谋害先皇?你有何凭据?”

    朱高煦还坐在那把椅子上,冷言道:“须要凭据吗?”

    就在这时,御门外陈大锤的声音道:“王爷……”

    朱高煦转头道:“不会有事,你们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