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叹了一口气,问道:“夏部堂觉得朕的起居用度奢靡么?”

    夏元吉拱手正色道:“圣上登基以来,几无奢靡之费。”

    朱高煦道:“那朕为何会在守御司南署胡乱花钱呢?夏部堂,咱们君臣之间还要增进理解,守御司南署的花费、绝非不必要的开支!”

    夏元吉不置可否。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又道:“每年二十万贯,看起来很多,实则可能是一本万利的事业!二十万贯能干甚么?封个

    禅,修间宫殿,还是能打一场仗?

    但是对于那些清贫的工匠、有才能天分的官吏庶民,二十万贯就是天文数字,就是富贵的希望!朕在别的地方缩减开支,怎么也要拿出这十五万贯!”

    夏元吉沉吟道:“工匠庶民,能做甚?”

    朱高煦道:“汉王炮、开山铳。”

    夏元吉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点头道:“臣大概已明白圣上所言之事,不过这些钱、对国家长治久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臣无法预料。臣只能拭目以待罢。”

    朱高煦道:“好!这是朕目前想到的最好法子了,试试看。”他顿了顿,问道,“夏部堂能出去了吗?”

    夏元吉忙起身拜道:“臣领旨。”

    朱高煦走出牢门,喊道:“来人,将夏部堂的官服官帽拿来!”

    ……有时候朱高煦就是不服那口气,非得要争个高低!但有时候他也能妥协,哪怕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毕竟,妥协往往能让彼此都降低损失,并让事情更容易解决。

    他快速地办完了这一件事,回到皇宫西边的柔仪殿。一闲下来,刚才的清晰果决状态、又渐渐消失了,诸事的烦躁重新回到了心里。

    宽阔大殿中间的大书案后面,朱高煦独自在那里坐了很久。殿外阳光明媚,从门外洒进了一片阳光,乍看静止不动;过了一会儿再看,能发觉阴影在移动。

    夏元吉的那番话,更让朱高煦认定,大多数官员应该没甚么问题。眼下有隐忧的,主要是藩王!

    他接着想到了新城侯张辅,很快又认为张辅这种勋贵大将,反而没甚么问题;倒是一些不起眼的人物,容易被人忽视,比如皇后的姐姐郭嫣。

    当初皇后请旨接郭嫣到皇宫居住,朱高煦顺手就给了薇儿个面子。他也没想到,而今会出这种事,也没打算把二侄子瞻垲也除掉!

    事到如今,反倒有点棘手了!或许可以先找两个人暗中观察着,缓一缓再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