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济想了想道:“好像是!建文年间,瞿能被调走之前一直在四川,当着都指挥使;永乐初,瞿能父子被关押在北平,后来传言被大火烧死了。但朝中一些人不太相信,便派了锦衣卫和奸谍到成都守着瞿能的府邸,意图不明。瞿家剩下的人,应该一直在成都府。”

    薛禄铁青着脸道:“回成都城,先灭瞿家!”

    谭济一脸惊讶,皱眉道:“大帅欲杀瞿家家眷泄|愤?不先奏报朝廷?”

    薛禄冷冷道:“他们死,咱们便活了。”

    谭济眉头依旧皱着,好一会儿没吭声,低头沉思着甚么。

    众将士歇了一会儿,便继续骑马向成都府方向赶路。这时圆圆的月亮已经到西边平原的地平线上空了,东边的天空渐渐泛白,光线比月光更亮。大伙儿的火把也燃尽了松脂,陆续被人们扔掉。

    天刚亮、未亮之际,景物仿佛都没有了颜色。白蒙蒙的雾气、灰暗的天空,成都城楼巍峨的黑影,已朦胧矗立在雾气之中。

    薛禄来到四川出任都指挥使兼总兵官时,随行带了一股京营骑兵。天亮之后,那些骑兵大多都逃回城了,并未向叛军投降……毕竟家眷全在京畿地区,将士们还想回去与家人团聚。

    瞿府一大早就遭了大难,薛禄调骑兵冲进府邸,将锦衣卫的人驱逐出门,然后杀掉了所有人!瞿能的另一个儿子瞿郁,以及其全家一干人等,头颅被斩下来挂到了城门上,排成一排,场面十分恐|怖!

    薛禄一面调兵去灭瞿家,一面去布政使司衙门见郭资,劝郭资与他一起去重庆府。等湖广的援军到来,再攻成都府!

    此时郭资已得知前方战事结果,却只字不提,他对薛禄是否还能调动援兵的说法、不置可否。郭资镇定地说道:“成都城尚有三万守军,我再聚集一些军余、青壮助防,凭借城防工事尚能守城;再立刻上奏朝廷,请援军入川。”

    他反过来劝薛禄:“薛侯何不留在成都,一起死守此城。只要熬到援军到来,或能将功补过,尚有一线生机!”

    薛禄想了一会儿,摇头拒绝了。

    就在这时,一个绿袍官儿走到书房门外求见。得到准许,绿袍官儿便疾步走进来,在郭资耳边耳语了几句。

    “薛侯派人血洗了瞿家?”郭资脸色一变。

    薛禄一声不吭,默认了此事。

    郭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挥手叫绿袍官儿出去了。他在书案旁边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沉声道:“阳武侯不愿意留下来死守城池,便是以为找到了这样的活命之法?”

    薛禄咬牙切齿道:“四川布政使司地盘上,有太多叛王(朱高煦)与瞿能的旧部,如此对阵十分不公平!何况现在只剩三万对阵叛军十余万,这仗没法打!等本将熬过这一关,势必卷土重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郭资道:“阳武侯不趁现在将功补过,朝廷还能给你兵报仇?”

    薛禄道:“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