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这些方阵,与前面保持类似“品”字的位置;第二层方阵直接向前推进,便能从前面方阵之间、走到最前线。而刚才击溃了部分敌军的前方各队,则能得到稍稍的喘息之机。

    官军总兵力可能超过十万,各阵队之间都有距离。一处的溃败,不足以分出胜负。

    不到一刻时间,前方成一线展开的战场迅速变幻着,情势越来越复杂。一些汉王军步兵阵,已经攻入官军大阵;而对方又有人马反攻。场面简直犬牙交错,纷乱异常。

    连军令也不好使了!该传达军令的地方在何处,传令兵很可能根本找不到。刘瑛只带着数骑,在南北展开的战线上,临机决断,当场下令眼前的武将进退。

    他的坐骑已经前后换了两匹,肩甲上还插着两支折断的箭矢,但他根本没空担心自己被流矢击杀。在他心底,要么胜、要么战死,这是戎马生涯的最好下场!

    战场北面、汉王军大军的右翼,一大股举着火把的人马,逐渐凸出于“火海”大阵,向对面(西)蔓延过去。汉王军发动了第二轮巨大的攻势!

    ……右翼步骑的大帅是瞿能。瞿能的儿子瞿良材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父子俩带着骑兵,早就在中路前锋刘瑛部的侧翼活动了。

    瞿能见官军北侧阵营不稳,正被刘瑛的步军多处击溃;便不等向汉王禀报,他立刻下令右翼步骑向前进攻。

    “砰砰砰砰……”西边到处的火铳响了起来,闪耀火光的地方乱糟糟的。与汉王军右翼一部交战的敌军放火铳,其它地方的敌军也放了起来。

    一些地方火铳甚么也没打到,面对的汉王军尚在百步开外。一些地方的火铳把官军自己人打得惨叫不已,被误伤的是那些溃散了不成阵型的官军将士。从两军刚照面开始,混乱就开始向四处蔓延。

    瞿能带着一队骑兵赶到最北面,头上系着白布的骑兵与官军骑兵,正在前面来回冲杀,一股股骑兵相互相互交错混战。从不远处官军步阵里发出的箭矢、在空中乱飞过来,许多官军骑兵也被射|落下马。

    眼前这的场面,在夜色里显得更加复杂。瞿能勒马渐渐停了下来,他回顾四周,看得眼花缭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注视着战场。时不时轰鸣的炮响、火铳如炸豆一样的密集爆|响、箭矢的嗖嗖呼啸,以及人们的充满恐惧和愤怒的呐喊、惨叫、哭喊,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不被表面的混乱所迷惑,一如不被俗世的浮华所改变,这是瞿能对自己的要求。

    瞿能看了一眼前方的骑兵混战,又回过头,见跟着自己过来的一大群骑兵也渐渐勒马聚集在身后。许多火把照耀着无数不同的面孔,还有近半的骑兵没有举火,他们拿着弓箭没法打火把。

    “传令右翼骑兵,把头盔上的孝布摘了!”瞿能道。

    “得令!”

    接着瞿能又道:“权勇队第一冲左衡在前,右衡随后。各部骑兵立刻出动,到敌军前后大阵之间,然后掉头攻官军前军后侧!”

    两个亲兵接过令旗,调转马头向东奔去。

    瞿能又交代了亲兵一些言语,叫他们再次去骑兵中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