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道:“张将军近年费心安南国事,本宫心存感激,希望后会有期。”

    张辅抱拳作拜,应了一声。

    陈太后的目光从张辅身上移开,看向后面的黎利,缓缓地走了过去。

    黎利的双手铐着,他抬起头来,只能左右甩动蓬乱的头发,才能让脸露出来。他静静地观望着陈太后。

    “升龙城郊外,庄园一别,便是多年。没想到还能见面。”黎利主动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居然十分镇定。他的脸上还带着戏谑般的冷冷微笑。

    他说的是安南话,一旁的张辅应该完全听不懂,只能默默地观察着俩人的神态。

    黎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太后,眼神有些肆无忌惮,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好像他现在还敢垂涎她的姿色似的。

    陈太后拿着柔软的丝绢,轻轻按在鼻子前。走得近了,她闻到了一股难受的气味。

    当年在庄园的墙上,黎利按剑走近,那场面、陈太后至今记得,当时她畏惧地后退了半步。而今她主动走向黎利,恍惚之中好像一个轮回。

    “哼!”陈太后走到他面前,冷笑了一声,心中隐隐感受到一些报复般的快意和得意。

    黎利微笑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把船寇皇帝侍候高兴了?可惜,如今我无法享用那样的待遇。”

    陈太后听罢心头羞怒交加,脸上露出了一丝隐忍的怒气。但她很快忍住了,依旧冷冷地看着黎利。

    黎利又道:“你选择了船寇,终究不过是走狗;没有船寇做靠山,便甚么都不是。千百年之后,你也只是个让唾弃的罪人而已。”

    陈太后终于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投靠你?让你借用我的王后名分自肥,眼睁睁看着你害死我儿子,然后沦为你的囚奴贱婢,这样我才算是高尚的人?”

    陈太后没有回骂他,但一席话说得、顿时让黎利哑口无言,他好一会儿无法回答。

    黎利脸上的笑意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沉默之后,摇头道:“妇人掌权,心中全无大义,对国家真是个悲剧。”

    陈太后冷冷问道:“你所言的大义是何物?”

    黎利道:“摆脱船寇奴役,中兴大越。”

    陈太后笑了笑,说道:“你想听我的大义吗?”

    黎利好奇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