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布置很简单,进门一道布帘,布帘后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躺着一名面色发青,双颊凹陷,疼得直喊“哎哟”的病人。

    “这是……?”薛静妤皱起了眉头。

    “这是身患羊毛瘟的病人——”

    薛芳苓话还没说完,薛静妤转头就跑。

    她一口气跑出了门,站得远远的,方才气急败坏地骂:“薛芳苓,你疯了?你明知这人有羊毛瘟,你还把我朝他跟前带?!”

    薛芳苓跟着出来,满脸诧异:“堂姐,你不惜逃出屏雀县,不辞千里地赶到凉桐县,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搭把手么?”

    “什么搭把手?”薛静妤一愣。

    “帮咱们照顾身患羊毛瘟的病人呀。”薛芳苓道,“内城还剩下十九名病人,宁惠夫人又病倒了,我们正愁缺人手,堂姐你就来了。你可真是及时雨,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谁说我是来帮忙的??”薛静妤急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压过叶雨潇一头,治好顾将军的病!”

    “堂姐,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虽然平时冷面冷心,其实是个大善人。你明知凉桐县瘟疫,还千里迢迢地朝这里赶,可见有多心系病患了。”薛芳苓说着,挽住了她的胳膊,暗暗使劲,把她朝里拖。

    薛静妤发现她劲儿还挺大,暗暗心慌:“你少捧着我,这事儿不需要你捧。你放开我,我不进去。”

    “我没捧着你,我是钦佩你。”薛芳苓道,“刚才董院使和宁惠夫人都说了,难得你雪中送炭,之前在屏雀县的恩怨,一笔勾销。等回京后,董院使会亲自上奏皇上,为你请功。”

    薛静妤呆住了:“董毅和叶雨潇都说我是为疫民而来?”

    薛芳苓点头:“我们都佩服你。”

    完了,彻底完了。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误解?这下她被架到了神坛上,还如何下得来?薛静妤心发慌,腿发软,早知道是这样,她干嘛要来凉桐县!直接回京城不好吗!

    薛芳苓半扶半拖,把她带回病床前,对病床上的病人道:“这是我堂姐,医术远胜于我,在宁惠夫人康复前,你们的病,就由她来负责了。”

    病人感激不已,强忍着疼痛,要爬起来给她磕头。

    事态发展成了这样,病人都感恩戴德了,薛静妤哪还好意思讲“不”字,只得强颜欢笑:“不必客气,赶紧躺好。”

    薛芳苓见她额上冷汗直冒,脸色比病人还差,只得先带她出去透气。

    一出门,薛静妤就把口罩扯了下来,满脸的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