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鹰总问他,为何不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因为每每梦里,她的影子,是担着性命,力排众议救治章诚轩的腿;是不顾山高水迢,赶赴南疆送药。与这股子舍身勇往的倔劲儿相比,只惦念着救命之恩,反倒显得肤浅了。

    欧阳晟深深回望,微微笑着,翻身上马,出城去了。

    面试过半,叶雨潇口干舌燥,于是换了春晓顶替,退至内室喝茶,顺便打开了欧阳晟留下的红封。

    红封内有一张银票,面额不太大,细细一算,倒像是他这个月的俸禄。叶雨潇抿嘴一笑,再朝里看,是一张飘着苏合香香味的便笺。笺上只有两行字:竭吾所能,如卿所愿。

    如她所愿?她有什么愿?叶雨潇回想他刚才的装束,忽有所悟,把红封朝袖子里一塞,跑了出去:“春晓,面试交给你,我去去就回!”

    她今儿是坐马车来的,好在门外有侍卫的坐骑,随手牵过一匹,飞奔着朝北门而去。

    出城又追了几里路,终于远远望见前面的滚滚尘土,和卫队最前面,一马当先的欧阳晟。

    叶雨潇握紧缰绳,放声大喊:“欧阳晟,你给我站住!”

    姚鹰听见,催马上前:“大人,是夫人。”

    欧阳晟头也不回:“那还不赶紧走?”

    “啊?”姚鹰摸了摸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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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你以为她是来送别的?她是来骂我的。不然我怎会瞒着她走。”欧阳晟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拍了拍膝盖。

    姚鹰想着他膝盖上还套着牛筋护膝,终于明白了,赶紧举起手臂,示意卫队加快了速度。

    叶雨潇眼看着前面的卫队越跑越远,再也追不上,只得忿忿勒马:“好你个欧阳晟,膝盖还没好,就敢到处乱跑!等你回来,我非得,非得——”

    话没说完,音已哽咽。此时她再傻,也猜到欧阳晟是往哪里去了。

    这个傻子,那回为了复婚,冒险去扈祁国行刺;这次不顾膝盖有伤,跑去天堑关,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大熙就没有别人可以领兵了吗。

    叶雨潇一路骂着欧阳晟,一路落着泪,回到了女学。又怕泪眼被面试的人看见,不敢进去,靠在墙根下,吹着冷风,坐了半天。

    忽然头顶一道幸灾乐祸的讥诮声传来:“呀,这不是叶夫人么,你不去刑部大牢前哭,坐在这里抹什么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