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曾经自己养过花,不过都死了。”

    “都督不喜入宫,时常独自一人出游,若是都督自己不出现,我们绝找不到。”

    “都督一直不成家,我们总以为都督这一生都如天上流云,便渡过此生。”

    “只是未曾想,都督身边原也可以有人陪着的。”

    ……

    四皇子听着鹿扇说的琐事,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有些惊讶,那个存在于祖母和父亲口中与回忆里,那个随心所欲得仿若无心到恐怖的人,在别人口中居然是这个样子。

    “陪在表叔身边的人,是谁?”四皇子问。

    “……这,我也不知,我也从未见过。”鹿扇抚着下巴上斑白的胡须,哈哈一笑。

    待得四皇子到了苏州,入了院中,映入眼帘的先是那黑沉的棺木,然后便是那端坐在一旁的清瘦老人。

    就像看到一株昂扬于水面的静莲,就像看到一只临水照影的鹤,清雅极了。

    有人纵是年老也可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四皇子心想,若是这个人,也许……确能将他那传说中的疯子表叔数十年来安抚得如同常人。

    “您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四皇子上完香后,便朝程解意躬身行礼。虽然不知程解意到底该如何称呼,四皇子仍以恭敬地姿态道。

    “表叔过世,您又年事已高,表叔对父皇恩同再造,若您愿意,我等愿迎您回应天府,奉养您。”

    程解意静静听完四皇子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眉眼,忽然启唇笑了笑。

    “果然有血缘,你……和裴回的眼睛生得很像。”

    “是双好眼睛。”

    只是不是程解意与裴回初遇时那双琉璃珠般毫无感情的眼睛,而是相伴数十年后,融冰化为春水的眼睛。

    即使关系再亲近,这话对于一位皇子来说,实在有些冒犯。

    站在程解意身后的婢女,小声地叫着程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