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前一眼夜黑风高,后一幕晴天艳阳。

    陆修静瘫坐在地上两眼放空,朽月倒在亭边栏杆上粗重地喘息,全身脱力,好似经历了一场熬心费力的殊死角逐。

    门外的两个炼丹童子都跑进来了,咋咋呼呼地你一言我一语,向陆修静报告刚才莫名其妙天黑的事。

    “你们两个小东西能不能别叽叽喳喳的啊,你们是桃木卦爻所化!可不是麻雀变的!”陆修静刚找回出逃的神魂,又被观里的两个烦人精给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小烦和小躁刚要争辩,刚刚回魂的朽月适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立马噤若寒蝉,麻溜地掉头跑了。

    只见她眼角的血泪还未擦干,额发散乱地垂下两绺,眉心凝郁,双目凌厉如刀刻,冰冰冷冷。

    陆修静从地上爬起,确认过眼神对方眼神后,才放心问道:“火折子,你没事吧?唉哟,还好方才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是我大意了,不小心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

    朽月恢复状态,稍微拾缀了下仪容,而后扶着栏杆站起,问道:“看来你知道阴神晚阴的事,不妨说说。此次,我来就是想问关于她的事。”

    “我是知道一些关于阴神的事,不过,你先告诉我,阴神为何会在你身体里?还有你身上的戾咒,是否是因她而起?”见识过了刚才阴神的手段,陆修静心里已有些想法和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不瞒你说,本尊也是最近才得知她的存在。戾咒一事困扰本尊多年,现在想来,这戾疾不是病,而是阴神无法释怀的怨恨化作了诅咒,那次折阙池一战,烈穹只是将本尊身上的怨戾给激化了。紫月盈满之夜,阴气最盛之时,阴神便凭借着戾气在本尊体内蠢蠢欲动,妄图控制本尊的心智与肉躯。”

    陆修静沉默地听着,觉得此番解释合理,朽月却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呢?”陆修静追问。

    朽月眼神有一丝恍惚,缓缓回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戾咒跟阴神晚阴没关系,是我自己本身固有的也未可知。”

    “我比较倾向前者。”

    陆修静主观地排除了第二个可能,并解释说:“你若是知道阴神的由来便不难理解。晚阴是元祖之妹,荒古神谕中的灭世阴神,此人极度危险,她仇恨整个世界,亦是末世永夜的象征。她藏在你身上已久,故戾怨之气,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朽月抬眸觑了眼陆修静,目光匆匆掠过,十分短促。等对方说完,才张口问:“你父亲和晚阴之间,可有过节?”

    聪慧敏锐如她,在刚才陆修静的谈吐里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嗯。是有些过节,不过那是上一辈的事了,我现在身无外物,不想去管。”陆修静坦然道。

    朽月点点头,没再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