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修静是想挖个坟把这些死无葬身之所的鸟儿埋了。

    他不得不食言了,明明答应过鸠婆要带她的九个孩子回家的,可是他没有做到。明明这么简单的事,他却没有做到。

    陆修静突然很难过,因为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道’,成了背信弃义的代名词。

    “你说这是为什么?这些无辜的小妖怪什么坏事都没做,难道就因为它们是妖吗?”

    陆修静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悲戚和无奈,在柳兰溪看来,他还不如歇斯底里地发泄来得好受一些。

    “道君,第一次和你见面时我就觉得你人好,你说妖魔有善恶之分,神仙中也有卑劣的渣滓。”

    柳兰溪为了更好地同他说话也蹲了下来,“有时候并非你不做坏事别人就不做了。善良总归没有错的,而你们神仙的职责是保护那些心怀善意的生灵,铲除心术不正的败类。”

    陆修静心有所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立即又低下头去,他还红着眼眶,不想让人笑话。

    “没想到本道君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被一个毛头小妖孽给安慰上!你这只魔头真的很奇怪,别的妖魔都在想着怎么祸乱天下,也唯有你最与众不同,成天跟在神仙堆里混。”

    柳兰溪见他心情好些,莞尔道:“没办法,我在这世界上谁也不认识,就跟你们投缘。”

    “哼哼,少拿甜言蜜语哄我,谁不知道你柳兰溪的嘴巴啊,一会儿蜜糖雨,一会儿刀子山的。”

    陆修静总算恢复了一点精气神,跟他说着说着,刨土的动作加快了些。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朽月和颜知讳也一道找来了这里,看见两个人蹲地上埋头刨土,还以为他们是想挖坑方便。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喊得本尊口干舌燥的,也不知回应一声。”朽月一肚子火气,不过当她看见树上的那些鸠鸟的标本时,再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

    “这些鸠鸟怎么变成这样了?”她问。

    陆修静一拳捶在土坑里,愤而咒骂:“都是公孙若干的,这个心狠手辣的斯文败类,他妈有种别落到本道君手里!”

    “真是没想到,本尊以为他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做事不至于那么绝。”朽月算是对公孙若刷新了认识,一时还有些难以置信。

    柳兰溪拍了拍手中的土屑,站了起来,淡淡道:“灼灵,有些时候,拿笔的比拿刀的还残忍呢。”

    “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何冤仇,为何偏偏要跟这些小鸠鸟过不去?”颜知讳沉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想必跟佛苏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