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朽月安稳地睡到大天亮,起床时,身旁的小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全神贯注地看她睡觉的死男人,莫百川。

    “夫人的睡颜甚是安静,想必昨晚睡得很好,没做什么奇怪的噩梦。”

    莫百川长睫倾斜,凝固不动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刚睡醒的雄狮,指腹轻揉着新娘子从未打过耳洞的耳垂。

    朽月迷糊地揉了揉眼,看清身旁之人后顿时泄气地翻过身去。

    换作以前,她是最受不得床边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个,自从遇上喜欢偷窥自己睡觉的某个孽障,她便早已见怪不怪,被迫无奈地习惯成自然。

    “呵呵,哪有这么不待见夫君的新娘子,这才过了一天,便对为夫厌倦了吗?”莫百川粲然而笑,从纱窗头来那抹明净的朝阳洒落在脸上,多了几分少年的爽朗。

    “出息了,竟敢夜不归宿,谁允许你上我的床?”朽月隔宿的愠气加上起床气一并发作,一股浓烈的酸意扑鼻而来。

    “天地良心,为夫废寝忘食地忙着赚银子,不求夫人体谅,但求夫人莫要误解才好。”

    莫百川撑着个脑袋侧躺在旁,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脱的外衣,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以示自己整夜为生计辛劳奔波。

    若是没闻到他身上还沾染其他女人的脂粉香味,朽月几欲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了。

    “赚银子?”朽月讽笑一声,一骨碌爬起身,抬起脚便将他踹下床,“我看你是和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吧?”

    “冤枉,”莫百川坐在地上摸着磕得生疼的脑门,“夫人我是清白的,不信你问小鲤。”

    朽月冷淡地斜睨他一眼,揭穿道:“少信口雌黄,小鲤那丫头是跟你一伙的,是你故意让她昨晚整夜守着我的吧?”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如你所想,的确是我让小鲤留下的,但绝对是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没有其他。”莫百川信誓旦旦地说得一本正经,那灵澈的双眸真挚而诚恳,似乎藏有一个少年人惟妙惟肖的虚影。

    朽月看得入神,牢牢盯紧他的眼睛不放,她有个错觉,仿佛只要一直看着,那个人就会回来。

    可惜那熟悉的神韵稍纵即逝,莫百川又切换成稳重内敛的心性,拧着仇大苦深的眉头,双唇抿成一线,仿佛被妻子抓包露馅后懒得狡辩的渣男。

    朽月有点失望地微微侧转过头,喃喃自语:“你不是他,他从不对我说谎的。”

    “他?他是谁?”

    莫百川沉默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反复咀嚼,片刻,他疑似领悟到了什么,霎时心里乐得百花齐放,唇边悄悄溢出一抹窃笑。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绿’带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