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夙念亭中的木槿神女见到灵帝的正装飒爽,心弦微动,眼前人物和风光,恰好融汇成一景。

    朽月进亭时,夙念还略微有点局促不安,不免起身又要向她行礼,忽被一把扶住了。

    “在本尊面前无需多礼,忘记以前我对你说的了?”朽月让她坐回到位置上,笑容可掬道:“本尊前几日受了点天庭的误会,正想跟他们好好解释一番,如此我们顺路的。”

    “灼灵,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柳兰溪刚在亭子外就听见了灵帝在心口不一地胡扯,于是乎发出了他在灵魂深处的质疑。

    朽月方还笑容可掬,一转身冷若冰霜:“你来做什么?”

    “自然也是来看花的,”柳兰溪身子一斜,对着朽月身后的夙念打了个招呼:“槿花神女,好久不见。”

    谁知夙念竟也回应了他,冁然而笑:“柳公子好久不见。”

    朽月意外地看了眼两人,心道他们怎么如此熟稔了?不解地问夙念:“你怎会知道他现在的名字?”

    夙念笑了笑,回道:“帝尊不见的十一年里,柳公子时常过来与我聊天,还帮我除草浇水,多亏他细心照料,我才能提前修成正果。”

    其实这两人所谓的聊天只是柳兰溪单方面在说话——没错,是在对着一株花在自言自语,还聊了十一年。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神女别这么见外,叫我兰溪就成。”柳兰溪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坐在夙念边上,在朽月面前神气得不行。

    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忘乎所以,夙念为人亲和有礼,柳兰溪善于讨女人欢心,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朽月给晾在一边。

    朽月心头泛起双倍的酸意,怏怏不乐地问柳兰溪:“都聊了什么,居然聊了十一年?”

    柳兰溪这会儿倒是噤若寒蝉,颇为不好意思地看向亭外。

    夙念看了柳兰溪一眼,掩袖偷笑,帮他打了个圆场:“除了几句抱怨帝尊的话以外,其它再没有了。”

    很好,抱怨了她十几年,是他会做出来的事,这人怨妇本质无疑了。

    “凡间一世,莫绯公子在舜华山上照顾了夙念几年,夙念还未曾道谢呢,”夙念见到个活蹦乱跳的熟人,心里欢喜,渐渐打开了话匣子:“不过,夙念有一点不明,我亲眼看见公子葬于舜华山的楹兰树下,如今这是又活了?”

    “此事说来话长,”柳兰溪眼珠转了转,想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遂用三言简概之:“不是死了,确切地说是醒了,呃……总归是回来了,呵呵……”

    什么死了,醒了,回来了——倒还挺押韵!

    朽月默默无言地坐在一边,斜瞟了眼正在聊得风生水起的二人,起身走到亭外催促道:“夙念,我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