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辰时,天光大亮。

    金殿之中气氛低压,堂下百官皆噤声不语。只有龙椅上那人脸上的笑依旧挂着,语气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高爱卿说什么?朕未曾听明白。”

    被称为高爱卿那人名为高益生,是御史台里任职的言官。他听见圣上这般语气如此发问,老脸上忍不住落下一滴汗来。

    早先来时他就与台中同僚说过,这话说不得说不得,他们偏不信这个邪,非逼着他在今日早朝将这事儿摆到台面上来。

    如今骑虎难下,便是不答也必须得答了。

    “微臣……微臣方才是说,端元公主殿下现今年岁已不小,日日无端携宫中众人前往一男子府邸去,怕是颇为不妥。”

    高益生说罢这话,殿内又不可避免地呈现出一片死寂。

    “哦?”永文帝神色不改,只将眼光落到大皇子楚瑕身上,略一抬手:“老大,你既是公主长兄,朕便来问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居于首列的楚瑕抬步向前,站了出来,又侧过身面对满堂百官,拱了拱手。

    “虽说公主教习乃是皇家私事,不便外传。但既然诸位大人如此好奇此事,我便也在今日一一回应了罢。也免得御史台中诸位大人特意腾出体察民生的时间,去盯着公主殿下的起居出行。”

    堂中众人心下大震,皆为这高益生捏了一把汗。再去看他,只见此人已经将头低低埋下。

    朝中重文臣是不假,但是惹了这掌实权的几位大人物,怕是日子也不大好过。

    于是高益生也端谨地拱了拱手,问道:“臣等愚昧,还望殿下解惑。”

    楚瑕扫了一眼殿前众人,见他们也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道这次过后,想必好些日子不必再为楚檀兜底而伤脑筋了。

    便道:“敢问高大人方才所言的男子,可是曾得陛下亲封文岚君的裴迟?”

    答曰:“是此人不假。”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隐隐喧闹了起来。

    楚瑕松了口气,爽朗笑道:“那便没错了。实不相瞒,此人正是公主新师,不知诸位还有何高见?”

    殿内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