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见状轻唤了一声:“妍儿?”刘妍只觉得耳朵里流进了一汪暖水,直接流进她的心里,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忙不迭抬头看徐庶:“老师。”别人都以为徐庶叫的是“严儿”。但刘妍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这是第一次,他不是以“姑娘”相称。这一声“妍儿”惹得刘妍几乎落泪,徐庶却不自知。

    他见徒儿脚下迟疑,频频四望不知在想什么。所以才出言提醒,这可是在拜师宴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弟子没事。”刘妍展颜一笑:“水镜先生面子真大。”

    徐庶笑笑:“是啊,德操在襄阳甚至在整个江南地界都是声名显赫的。你能被他青眼相看,实属难得啊!”

    “弟子所愿,只是求得老师的认可而已,老师与水镜先生是挚友,弟子当以师礼仪敬之。”刘妍低下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着。徐庶听闻之后,轻叹了一声,抬手在刘妍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他弄不清楚刘妍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他不能回新野,不能回去辅佐刘备。他们的师生关系注定只能是天各一方互相惦记而已。他相信刘妍很清楚这一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拜自己为师呢?

    今天到场的随便一个谁,都比他合适。更何况,她还拒绝了司马徽。想到对自己收徒异常积极的老友,徐庶更是哭笑不得。这个司马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酒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襄阳城里轰动一时。蔡蒯两家都知道司马家今天大请客,请的都是司马徽的门生故吏以及好友。这些人,无一不是饱学的鸿儒。

    看这个规模,远远超过了一般文人雅士的聚会,就连往年司马徽做寿,都没有那么大的排场。况且,司马徽做寿,蔡蒯两家必有请柬,就连刘表也会派儿子过去送贺礼。

    可是这一次司马徽请客却请得毫无征兆。几乎是一夜之间,襄阳城内就被文人墨客的车马给挤爆了。

    蔡瑁和蒯越都在家里皱眉,司马徽这么大阵仗,他们别说请柬了,风声都没捕捉到一点儿。直到请客当天,司马家门前车水马龙了,才知道是他家请客了。

    此时再想到打听原因已经晚了,只知道是司马徽的老朋友在他家收徒,司马徽出钱摆了拜师宴而已。

    要再细打听,那边早已是人走茶凉,什么都晚了。荆州牧刘表在自己的书房里,一阵的长吁短叹,人老了就毛病多,毛病一多就干什么都不嘚劲儿。

    前些天来了公文,江夏又不太平了。孙权为了要替哥哥报仇好几次攻打江夏都被黄祖挡了回去。

    刘表以为秋天一到,江东山越暴乱一起,孙权会忙于剿灭少数民族叛乱而暂停对江夏的窥伺,没想到这次是周瑜亲帅本部人马攻打江夏,一副不克江夏不退兵的架势。

    刘表那个头疼啊!荆州富裕,粮草军械充足,这是天下皆知的。但刘表是个守财奴也是天下皆知的。荆州别的地方都是贡献钱粮的,唯独两个地方一毛钱都收不到,往往还要贴钱。

    一个就是刘备所在的新野,当初把刘备安置在那儿,是拿他当看门狗,防着宛城的曹仁的。

    因此刘表很大方的把这块地方的税负收入全都交给刘备自行处置,每年还会象征性地支援他一点儿淘汰下来的兵器什么的,权当养了一条狗。

    另外一个地方就是江夏的黄祖了,这可是刘表的心病了。黄祖年轻的时候,那是一员猛将,能和名震天下的小霸王孙策大战三百回合互有胜负,这什么概念?刘表把他放在江夏防着江东,那是专业对口。

    可惜黄祖生性暴虐,又爱奢靡。有事儿没事儿就伸手跟刘表要钱要支援。刘表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样的属下。看在他老当益壮一直能扛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养着他,心里别提有多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