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叫他得知了如此一个意外。

    原来那女孩儿根本不是崔重晏的人,而是齐王世子的未婚妻。

    然而,凭了那日所见,裴世瑜很难不去相信,她与崔重晏之间没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此间到底何意,无须多言。

    裴世瑜的眼前,不禁又一次浮出那少女的模样。

    倘若今夜不是亲耳所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有着那样一双仿佛隐忍着万千情绪的明眸的少女,竟与这两个身份地位各皆不俗的男子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他忍不住又回想起了他救下她时的情景。

    对面便是即将落下的森亮利刀,她静立不动,神情分毫不见惧色,坦然得如一尊正在静待烈火焚身的雪中冰人。

    那一刻,裴世瑜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便是她等待中的来自上天的恩待。

    他所知有限,自然不敢论断,是她将这二人玩弄于股掌,然而,当再联想到她在跟随自己逃生路上所表露出的种种叫他意外的坚忍,她显然并非如她外表那般简单,此再毋庸置疑了。

    先前是他轻看了她。

    他已离那座营房越来越远,早听不到任何异声。他漫行在积着残雪的野地里,也不知过去多久,身后的马儿亲昵地顶了一下他的臂膀,他方惊觉。

    一阵刺骨寒风迎面吹来。

    他向来性急,有事便要立刻去做。出来得仓促,穿得不多,冷风嗖嗖钻入衣领,禁不住微微打了个寒噤,闭目,捏了捏掌,长长地吐出了胸间的一口气。

    那崔世子又说她“身份贵重”,到底如何贵重,裴世瑜也无欲望再去探究。

    这一刻的心情,是遗憾,释然,或者,些微也有那么几分难过?

    他自己亦是不清,只在他吐出这一口气后,便仿佛将这段时日以来胸间堆积的全部郁结,尽数排遣出来。

    他转身,歉意地揉了揉被他忽略的心爱坐骑的一只尖耳,再不多想半分,蹬上马背,叫它驮着自己疾驰回往了城池。

    深夜,齐王崔昆与田敬仍在书房之中对坐议事。

    齐王的这间书斋,亦如他一贯给人的印象,陈设简古,看不到半件奢色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