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弘王朝的宗继山脉之下,承祧行宫瑶台银阙,肃穆庄严,适逢晨光熹微,各宫院门起闩开户,端接新阳,来往的侍从们宣劳无声,皇家秩序像道无形的威压沉在头顶。

    然而西北角某座宫院里,纷繁脚步声打破了祥静,随之而来的是慌乱的低声呼喊。

    “郡主!”

    几名内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郡主,郡主——哎哟,那祖宗又跑到哪去了?”

    几人百寻不得,站在院门相视失色。

    有位小黄门急得跺脚:“马上就到时辰了,这可怎么办呀?”

    他身旁的侍女年长几岁,还算镇定:“去请长公主来,说不定她能有办法找到郡主。”

    顿了顿,她压低声量嘱咐道:“今日特殊,你们小心些,千万别把事情闹大……”

    内侍们纷纷应是,成串的脚步声离远,连忙奔着长公主求救去了。

    院门口的动静渐渐平却。

    不远处的花庭假山后,两只翘头攒珠的绣花鞋探出,一直被小心拢起的月白裙摆散下,掩映着杨妃色的披帛,勾勒出一道窈窕身影。

    “找姨母帮忙也没用!”

    少女衣裙精致,满头青丝却挽得随意,几绺发辫垂在耳后,随她的动作晃着,再一抬头便露出张芳菲妩媚的小脸,一双桃花眼潋滟动人,眸光里却透着狡黠到底的顽劣,正滴溜溜地转着。

    她拍了拍裙子,得意地笑:“我才不会让你们找到,省得听你们唠叨,非要我去那劳什子……”

    还未说完,拐角处的光景发生变数。

    她话音一收,轻盈退回假山后头。

    只见一行人影出现,又拐进这边的宫道,直往西宫门去,伴随着稀疏错落的话语。

    “斋戒了一个月,如今我走路都在眼冒金星,哪里还有力气去跳一整日的舞,待会儿我可能半路就要晕了……”

    “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云承国师说了,大弘的久旱能否得解,就看今日的祭典是否顺利了,我们的礼舞必须要跳完。”

    听见熟悉的嗓音,假山后的少女悄然探出半颗脑袋,窥清过路的几人,无一不是平日里与她一同读书游玩的官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