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说得是实话,她也确实想打人。

    她惯于身心协同,故而反应过来,手已经举到了他面前!元无忧急忙制止,便顺势托起了男子瘦削的下颌,触手的皮肉十分细嫩。

    “这么光滑…也没胡子,今天特意剃的?”

    万郁无虞被她手上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拍掉她摸着自己下颌骨的细手,强行制止了微微瑟缩的肩膀,满眼戒备地盯着她,

    “休要靠近!”

    病中之人难免体虚羸弱,故而平时每一箭的力道都要人命的虞将军,此刻拍她那一下,就跟猫爪子拿肉垫拍的,没什么两样。

    立在床头的马尾姑娘,微微眯起笑眼,抚摸着自己被挠的手背,

    “你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当年教坏宇文怀璧先入为主时,好像挺懂男女之事的,怎么轮到自己一听……我选婿的花名册里有你,便直接叛变跑了?”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男子毫不畏惧,只目光幽邃的盯着她,语气冷硬、锐利地道:

    “我知道你们汉家元氏好睡服部下,把前朝重臣收进后宫,但我讨生活是有底线和自尊凭本事的,无论在华胥还是北周,绝不靠出卖身体上位。别说你是储君,就是当了可汗,大魏女帝,我也宁死不做你的外室…男宠。”

    元无忧想反驳,又一时无从狡辩,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啊。

    “……你这嘴真刻薄,就你这么个孤僻傲慢的叛将,是怎么在北周混这么多年的?”

    “因为我无需讨好任何人,不像你,对谁都要像亲人一样,那叫什么?所谓的亲和力?而天和陛下就无需如此,也没人说他刻薄。”

    “宇文怀璧也刻薄,你俩是什么人玩什么鸟。”

    万郁无虞也厌烦了与她逞口舌之争,只摆手送客道,“……你先回去就寝,明早我会带襄阳太守回去,你把他送进我屋来。”

    元无忧挺诧异地,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红脸少年,“让他俩住一个屋能行吗?”

    打门外瓮声瓮气地传来一句:“能行。”

    “……”

    待元无忧推门而出,正和守在门外的襄阳太守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