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看着前方,不敢再往前走,谷地外面是一片不大不小且寸草不生的空地,传说是龟府的一位前辈殒身于此,长眠地下肉身不腐,对此地灵气疯狂掠夺以求来日重生,导致灵气稀薄,荒岩毕露。萧聪若再往前走,将再无掩蔽之物,他的身影在今夜如水的月光下暴露得将与鸿生一样清晰。

    无奈之下,只能极目远眺,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已尽成一片漆黑和虚无,视野之内能够聚焦目光的也只有鸿生跌跌撞撞的身影和位于鸿生身前不远处的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土包。

    萧聪略有失望,意欲折返,然后明晚直接到空地的另一边来个守株待兔,却没想到刚想转首,眼角的余光发现那平凡无奇的小土包竟然动了,萧聪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锁紧目光,直直射在鸿生身前正在微微活动的小土包上。

    得见真相,萧聪瞳孔皱缩,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那他妈哪是个土包,分明是个巨大的乌龟壳!

    隐藏在空地外围掩障之下的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一人一龟,连眼珠都不敢转一下,甚至连呼吸都已经能够寻不到了,师父教给的隐身之法此时此刻怕是排不上什么用场,所以萧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中,因为他怀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鸿生身前的那只老龟就是龟府四大掌节使之一的业图天,这货太过神秘诡异,自己与他交恶,定是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紫目未开,神识内敛,萧聪如一个死不瞑目的人般静悄悄的隐在阴影之中,他也不知道那一人一龟究竟在干什么,又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欧阳寻小别院里真的有猫腻,那便不枉此行了,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动,得等他们走了再说。”

    萧聪在心里想。

    于是,他就这样保持着假死的状态一直等到鸿生折返,老龟离开,但他依旧没有妄动,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施出灵隐步,窜上附近最高的山峦,在盘坐于树顶上修习完

    早课之后,又施展灵隐步火急火燎地赶回月灵谷,这真的是争分夺秒,因为欧阳寻的小别院距月灵谷实在太远,而萧聪又知道鸿声一向守时,所以他不得不将灵隐步发挥到极致,以求在鸿生按时达到前回到月灵谷而不漏出什么马脚。

    鸿生叩门而入时,萧聪刚刚倒饬完自己的仪装,于桌前蒲毡上坐下,时间恰到好处。

    吃罢早饭,萧聪开始像往常一样教鸿生练功,约莫言传身教了有两个时辰的功夫,便让鸿生自己在一边练,而他则在窗前的小桌上沏了一壶上好的清茶,兀自不停地翻阅着手中的图卷,道心不静,烦躁不安。

    在教授鸿生练功时心不在焉,手捧图卷又倍觉心烦意乱,萧聪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条飘扬在风中的巾帛,随风而动,而风却始终不停。

    “这的确是一个很棘手的无问题!”

    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着,他终于还是不再试图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逃避问题,图卷静静地斜躺在他半张半握的右手上,他寻不到焦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前方。

    ”先从欧阳询的小别院入手,还是先帮鸿生呢?昨天晚上的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支什么的老乌龟到底是不是业图天?他利用鸿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个问题不停地在萧聪脑海里浮现,像一团越理越乱的麻,他试图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他的背斜靠在竹椅,左手放在大腿上,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来回碾着,眉头紧蹙。

    “掌握的信息终究还是太少,欲速则不达,可能是我现在太执着了……”

    慢慢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他放下手中的图卷,同时坐直了身子,拾杯抿了口茶,最后放下精致的青花瓷被,转首望向门外正在认认真真练功的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