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双叶初见的那个二月二十八是魏野想要纪念一辈子的日子。

    记得那几日,阴雨绵绵的,下了好几天也没有要止住的意思。魏野在教学楼的顶层怅然地望着窗外。

    昏暗的天,朦朦的雨,远处的山,近处的景,相互呼应仿佛一幅沾染了厚重墨水的泼墨画。灰色的中性色调的教学楼在灰黑的云朵映衬之下越发显得压抑,给人一种沉闷、低落的感觉。

    同学们上下课来往走动、说话的声音仿佛也在这场雨中模糊了。

    魏野一个人正愁闷不知何解呢,就听到一声与这天气一样坏人心情的叹气声。

    “谁在那里?”因着昨夜喝了酒,醉了一夜,嗓子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沙哑了,现在的魏野不宜大声说话。

    就有了,裴双叶以为的魏野说话很温柔的错觉。

    以为是自己悲观的叹气声吓到了同学,裴双叶很不好意思地拖着有些僵硬的腿,一瘸一拐的从角落里走出。

    不善与人交流的裴双叶声音带点颤抖,他一眼认出了眼前人就是刚刚帮自己的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还有刚才谢谢你帮我。”

    因为下雨天,整栋楼的地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刚刚爬楼的时候,有些没注意摔了一跤,旁边的小盆栽长出来的树枝还把裴双叶穿了不下三年的运动裤从膝盖处划破了。

    陆一舟没在身边的裴双叶就很疏于打理自己,整天穿着第一天到陆一舟家陆一舟送给他的那两套衣服。那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念旧的他在多年以后还继续穿,配上他拿一头小巷子里理发店学徒五块钱给他剪的不是那么利落的发型,显得整个人是加倍的憨傻。

    呆呆的裴双叶从地上起来后,还呆在原地挠头和旁边的同学对视。好几个同学先是憋笑,然后是笑出声来,很快这个笑声就传染了十多个同学。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路过,心情不爽且不明所以的魏野忍着喉咙的不舒服冲着那一群人吼了一嗓子。

    看到魏野之后,那一群人,一个都不敢吱声了。

    魏野路过完后,来是有一两个同学在笑,后面是裴双叶他们班上的一个和他一样不爱说话的女孩子把他拉走的。

    本来心情有些不爽的魏野看到从角落里走出来的脏兮兮的裴双叶,本来想要欺负他的欲望忽然就消减了大半。

    这间教室以前是美术协会的画室,前不久他们换了画室,这里就荒废了。还有好多画板什么的都没搬走,就裴双叶刚刚蹲的那堆高矮错落的画板后面,不注意看,是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

    裴双叶的穿着虽然是很土,但是他身上有一种未被世俗的染缸浸染过的清澈愚蠢。他乖乖站在墙边扣手手的小动作一下子就戳中了魏野的萌点。

    魏野走近打量了裴双叶一番,衣服和发型都很惨不忍睹,但那一张脸还是看得过去的,“你成年了?”

    裴双叶点头,“今年二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