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不光眼睛里没有温度,连声音都变冷了:“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姑娘,你要不这么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会更有说服力呢。

    安奈特想不明白,为什么欧也妮脸上的表情不是后悔,而是真实的反感,不由问她:“冒昧问一句,你好象对子爵的印象有些……”

    安奈特说完自己就倒抽了一口气,这话已经不只是冒昧了,身为游走于巴黎社交圈如鱼得水的安奈特,就不该向头一次见面的人提出这样的问题。

    欧也妮却没有什么负担的冷笑了一下:“刚刚德.隆格尔伯爵夫人还指责我的母亲,以及我的所有家人,没有把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德.隆格尔伯爵夫人?安奈特想不出她与欧也妮是什么关系,居然会直接对见第一面的人开口指责。

    欧也妮发现安奈持的震惊,无奈的向她说道:“按着德.隆格尔伯爵夫人的说法,我母亲的外祖父,与她的祖父是堂兄弟。而我母亲的亲人很少,算下来应该是很近的亲戚。”

    原来外省姑娘不光有钱,还有很有身份的亲戚在巴黎。就是看起来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安奈特觉得更奇怪了:一般初到巴黎的外省人,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亲戚加持,才更好在社交圈立足,怎么眼前这位外省姑娘听起来很不屑的样子?

    “德.隆格尔伯爵夫人,一向说话很直接,不过非常受人尊敬。”安奈特给不在场的伯爵夫人下了一个安全的评语。

    可惜并没有得到欧也妮的认同。她眼里、面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不屑,而是□□的鄙视:“原来是这样。知道她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外祖父,以及我的外祖父母把遗产全部留给了我的母亲,才对我加以指责,我就放心了。”

    不,你放心的太早了。自觉知道德.隆格尔伯爵夫人想法的安奈特,眼波流转的看了远处的拉斯卡加子爵一眼,认为他刚才邀请欧也妮跳四对舞,也是别有所图。

    欧也妮已经开始用目光寻找泰伊古太太,不想再霸占女主人了。可是安奈特刚刚听到欧也妮关于亲戚的言论,突然想到了她的姓氏,哪会这么放她走?

    她不动声色的带着欧也妮,悄悄来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带着难以启齿的神情,不时的看欧也妮一眼。

    这样的欲语还休,欧也妮还真是不适应,正好刚才走的有些累了,欧也妮决定坐到高背沙发上歇歇脚,就背过身走向选定的坐位,正好可以看不到安奈特的为难。

    “欧也妮小姐,你的父姓是葛朗台?”安奈特知道自己不能在休息室停留太久,欧也妮这个外省姑娘又实在不善解人意,只好自己问出口。

    欧也妮已经坐好了,正好对上安奈特亮晶晶的眼睛。只是一个相同的姓氏,就让这位夫人失态了吗?欧也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男爵夫人,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请帖难道不是你自己写的?

    安奈特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蠢问题,面对一个刚出现在巴黎社交圈的外省姑娘,她所有的交际手腕居然都使不出来,真让人懊恼。

    于是她索性开门见山:“我曾经有一位亲密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夏尔.葛朗台。他的父亲是纪尧姆.葛朗台,曾经是一位顶顶有名的红酒商人。”

    “可是他自杀了,现在还在进行财产清算。”欧也妮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

    安奈特压抑着自己想叫出声的冲动,激动又压抑的问:“你听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