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明日有急事,现下也只盼天公作美。”

    老妇又抬头看了看姚川,突的叹气道:“唉,我那儿子前日也去了汴京,只是现下还没回来。”

    姚川听言眉心一皱,他试探道:“老人家还有个儿子?不知他是作甚的?”

    “贫苦人家,能有甚么好活计!他呀也没别的本事,倒是身强体壮,就在这山中打猎为生。早年间还好,还有媒婆上门说亲,他也讨了位好人家的姑娘作媳妇,只是……可怜了我那薄命的儿媳,生孩子就是走鬼门关,她就这般抛下我们去了……”

    她说至此处,又抹了抹老脸,接道:“她死后,我那儿子更是少话,平日里就窝在这山脚茅屋,也不回家中看看老父老母。今年又是大寒年,雪下得恁大,山貂野鸟都被冻死了,他哪还能打得到猎物!只好去城中找些活计,我便来这儿替他看几日屋。”

    姚川听她言罢,心中懊悔不已,他一路赶来尽遇恶人,未曾想这回倒是自己小人之心、暗自揣度了。他走至老妇面前,朝她敬道:“老婆婆,您儿子有没有说过去了何处?实不相瞒,我是城中双龙门的弟子,与张猎户也有过数面之缘,现今总舵中还缺人手,若他不弃,自可来我舵中寻些活计。”

    “……你、你莫不是双龙门的姚大侠!哎呀,老妇人瞎了眼,大侠莫怪、大侠莫怪!”

    姚川还待劝慰几句,却听得屋内几声响动,他心头一跳,朝屋内喊道:“这位公子可还在?”

    他等了半晌也不听有人回话,只好又道:“大雪漫天,你我二人在此处相聚也是缘分,公子何不出来一叙?”

    屋内总算传来声响,只是那人声音嘶哑扭捏,似是刻意掐着嗓子说话,只听他道:“雪落相逢、放晴即别,又何必相见?”

    听他语气实是不愿露面,姚川也只好作罢。他又在这茅屋中等了许久,可还没等到风停雪歇,却又等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砰砰砰——”

    柴门被狠狠敲响,老妇人面上一喜,朝姚川说道:“定是我儿回来了!”

    姚川却拦住她动作,反朝屋外喊道:“来人是哪位?”

    屋外之人似是想不到这屋中还有男人,互相间窃窃道:“……听声音是个汉子,这可怎办?”

    “……不过就是寻常猎户,杀了就成,若有媳妇女儿,也好给兄弟几个快活快活……这遭瘟的天气,再不寻个地方就得活活冻死!”

    这几人语气凶狠,丝毫未有掩饰,那老妇人听了瑟瑟发抖,面上急道:“这、这是遭了土匪了……”

    姚川环顾一圈,走至墙角将米缸盖子一抬,叫老妇人钻了进去,只道:“婆婆莫怕,不过是无名小贼,不足为惧,您先在这儿躲上一躲,我稍后便回。”

    “……大侠、大侠小心呐!”

    她几句话音未落,已听屋外几人粗暴踹门之声,吓得赶紧缩身而藏。姚川将背上饮血刀取下,匆匆擦了擦刀身,口中骂道:“怎的一路上尽碰些宵小鼠辈,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