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别情进来时,就看见祁进正在撕扯一只鸡,旁边有几块零零碎碎的骨头,显然是故意掰断的,除了那只鸡之外,旁边的饭菜汤水倒是一样没动,原本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吃得满是油光,连细小的骨头也嚼成了渣。

    “你点的菜?”

    祁进咬下一块鸡腿肉,抬头道:“是啊,手撕鸡。”

    姬别情没由来地大腿一痛。

    “我听见了,那偷灯杀人的女人应当还在昆仑无疑,但她被我伤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急着赶路,除非她不要命,”祁进丢开吃剩的鸡骨头,干干净净,上头一点肉渣也没有,“我是不会信她将琉璃灯给别人的,看她那样子,分明是要留着邀功请赏。”

    “不拿到你的画像她们恐怕不愿意走,”姬别情轻咳一声,“以及……”

    祁进斜睨着他:“你那位客人,对我的身份生疑了。”

    姬别情原都做好了被祁进一剑刺过来的准备,却只见祁进将另一只鸡腿撕下来继续吃,没什么大的反应。姬别情自觉地盛了一碗汤放到他手边,祁进看了看,将汤碗推到一边继续吃鸡。

    “你在中原应当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没有娶妻又不难打听,骗过她一时,骗不过封山结束,”祁进漠然道,“红衣教要是铁了心要与你做成这笔生意,自然有路子去查,堂堂凌雪阁阁主,扯谎也这般口无遮拦。”

    “权宜之计,”姬别情终于拿起筷子,“我还当你会生气。”

    祁进低头喝汤,像是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顿饭吃得莫名安静。

    二人都是很早就歇下,祁进在浴桶里多泡了一会儿,摸到扭伤的脚踝,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昆仑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样冷,又遍地冰雪,除非人能和雪莲花一样开在峭壁的冰缝里头,不然也不晓得人是怎样的世世代代在这里过下去的。

    这山里头的雪莲花,怕是连一只蝴蝶都没见过呢。

    “叫婆婆知道,又要说阁主这招蜂引蝶的性子不知收敛,”仪周坐在屋顶上,分给和赋半壶温酒,“我若是祁公子,说不定会追着阁主从楼上打到楼下。”

    “你又知道祁公子不生气了,明明在街上还打过一架。”

    “你说那红衣教的事,是真的吗?就几个破灯,能召唤一群鬼兵出来?”

    和赋嗤笑一声:“真要有这样的好本事,坐在皇位上头的就是南海人了。”

    “这话你也敢乱说,”仪周吐吐舌头,“这昆仑山又干又冷,比太白山还难熬,不知道阁主执意要做这笔生意作甚。”

    “有没有可能是他早就知道了红衣教一事?”

    “知道的话,来昆仑山的就不是凌雪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