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不厚。我松口气。书背上贴了图书馆专属的标签条码,我便记起周道珵曾说过他在图书馆借了两本阮乔过去的书。他回到床上,把书打开来:「这就是他的短篇集。」他翻了一翻:「找到了,是这篇。」

    我凑过去看,名字叫作《雨夜》。我问道:「这故事会不会很长?」

    周道珵侧过头笑道:「不会的。」

    他读了起来。

    在一个初夏夜晚,突然下起大雨,单身的nV主角从车站出来,她没有带伞。时间不早了,周围的商店已经关门。她正犹豫淋雨回去,男主角出来阻止了她,他把自己的伞借给她,就要走出去。nV主角叫住了他,於是他们一块撑伞走路,一面谈天,渐渐谈得投机起来,大概因为下雨天,所有感觉变得朦胧,生出了暧昧。两人越走,越加靠近。他们越走越慢,雨势越来越大,两人身上都Sh透了,结果,想不到两人就住在同一栋公寓,一个住七楼,一个住五楼。

    周道珵读得很慢,他的声音平静,稳定,没有什麽激昂的变化。故事的确不长,最後,男主角送nV主角上楼,他们约定了,到了白天还要再见面。周道珵念完了,他安静了一下子。他把书合起来,往旁边一放。

    我怔了一怔:「结束了?」

    周道珵点头:「结束了。」

    我道:「那怎麽知道他们白天到底有没有见面?」

    周道珵却说:「他们再没有见过面,男主角是习惯早起的人,他打算和nV主角共进早餐,先出门去买早餐,他开了车,但是前一夜下雨,路上积水,车子打滑,撞上安全岛Si了。」

    他的口气一如刚刚读故事的平静,想不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我霎时愣住。他的神气同样平静,却有点冷酷。我道:「你,你怎麽知道,书上不是写……」

    周道珵就笑了,道:「我胡说的。」

    我呆了一下。他道:「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见面,大概有吧,只要你相信,这就是有趣的地方。」

    我顿时无语。

    周道珵又道:「倒是阮乔其他的,大部分结局都是我刚才讲的样子,不是男主角Si掉,就是nV主角Si了。这个短篇,照他一般的写法,也差不多会是我说的那种结局吧。」

    我对阮乔的写作风格实在没有他了解,只有点头。我读的那篇废稿并没有结局,不过故事走向也确实不乐观,假如阮乔坚持写完了,或许结局也不好。我心想着这些,听见周道珵道:「看来雨不会停了。」

    我回过神,一时没有说话。前面没有提借他雨伞离开,现在更不能提了。太晚了,已经半夜,他回去也不方便。我犹豫再三,只能开口:「要是你愿意,可以留下来避雨。」

    周道珵道:「只能避雨吗?」

    我脱口:「刚才已经做过……」对上他的目光,便一顿,才觉得不对。我霎时感到窘起来。

    周道珵笑了,他凑上来亲我的脸,低声说:「可以再做很多遍,我带的东西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