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珵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我只有知道我自己。过着独身的生活,始终打算这麽走下去,并不敢想那些多余的事,渐渐也习惯了,然而,再久以後,也只是习惯。人是离不开人的。我任由意志动摇起来,无从抵挡周道珵的靠近,一次两次,总有声音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要紧——是天X——可以纯粹的在X的方面,不触及JiNg神。不会有危险。同样的酒吧,已熟悉了的热的气氛,四周的笑闹声彷佛距离很远,模糊,一下高一下低,彷佛为揭开下一幕表演前的配乐,磅礡震荡。这次周道珵又请我喝酒。只喝了半杯,整个的JiNg神就飘飘荡荡的,有什麽克制不住了。周道珵跟我挨着肩膀坐着,他每次说话的声音几乎要贴在我的耳朵上。

    现在他又说:「这里太吵了,另外找地方说话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他过来扶了我的手臂。我被他带着站起来,我彷佛一个失去自由还有意识的人,我跟从他的脚步,他去哪里,我也去那里。夜深,街上的店家大部分关着门,整条路静悄悄的,并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他。明明走着路,然而不踏实,好像坐在一条小船上,摇来荡去,昏昏沉沉。何至於不清醒,该怎麽发展,都有数。经过旅社,周道珵没有问我,他进去了,我默默走在他的身後。柜台後坐着一个大姐在读报,她抬头向我们两人看来,她脸上挂了一副眼镜,眼光从玻璃镜片後S出来,带着某种透彻的意味。她要是稍微露出反感,还好一点,越这样来於他人的了然於心,越使人不自在。我觉得窘,突然冷静,可是手脚彷佛僵住,走也走不开,十分木然。

    周道珵似乎不觉得怎样别扭,他大方上前开了房间。他拿过钥匙,瞥了我一眼,淡淡的,可是我感觉自己又糊涂了。房间在走廊後面。开了灯,强烈白的灯光下的窄小的地方,白得更白的壁纸,床单也是白sE,有种虚浮的拘束的清洁感。窗帘随便遮住外面街道的景象,露出的部份黑漆漆的,根本什麽也看不见,静悄悄。房间里倒是一直有个声音,嗡隆嗡隆,冷气机发出来的。

    门在我背後关上了,周道珵从我後面接近,他的手指拨弄着我的耳朵。我脖子转了过去,周道珵立刻按住我的肩膀,他低声道:「不要动。」

    我不说话。他也不出声,他的x膛贴住我的背部。他扳着我的脸,凑上来吻我,一瞬间,这房间所有的东西彷佛纷纷朝我们身上倒下来,连我与他也一齐往下倒,摔到床上——此後一切十分混乱,快速地发展起来,热的气氛糊成一团,身T滚烫,心里更加火热。上次喝醉,对过程迷糊,不太知道滋味,但是现在也不够晓得,我倒又怀疑这场发生会否梦见的,不然怎麽会害怕?他的手在我身上轻轻抚m0,我便毫无办法,挣扎地沉醉下去。他太能掌握我的快乐。

    我躺在床上,周道珵伏在我身上,他面对我戴套,分开了我的腿,把X器挤进来。我皱眉,忍不住哆嗦,心中有些情绪想要发泄,然而又觉得别扭。我紧闭嘴巴,始终不发出声音。他像是察觉了,停住动作。他抚m0我的脸,又吻我。他的x膛压过来,霎时我彷佛觉得陷进一团火热。我伸出手抵着他,他把我的手拿开,按到旁边,他将埋在我T内的X器一下子送进去。我低喘一声,他动作起来,并不粗暴,可是在T内制造的感觉还是强烈。我吐出SHeNY1N,他吻我的脸。弄了几下,他把我托起来,我坐在他身上,他往上一挺。在我T内的那根东西进得很深。我两手都抱在他的背上,手上立刻Sh透,分不出是我的或他的汗水。

    做了一遍,不知道几点,不过外面的天看上去还是黑的。我躺在床上,十分懒洋洋的,我翻过身,就不想动了。周道珵下了床,他丢掉套子。他在我面前全身ch11u0,毫无难为情的样子。他拿了桌上的遥控器,将冷气机的温度调低了。冷气机装在床尾,风口对着我们这里,立刻感到b刚才明显的凉意。我m0到被子,拉起来盖上。周道珵坐回床上,他把被子拉过一些。他的一条腿贴着我的身T,滑腻而微凉。我看着他,心中有些DaNYAn。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不禁问了出口:「请吃饭和请喝酒为什麽就是不同的两回事?」

    周道珵侧过头看来,那眼神说不上怎样,促狭似的。他道:「你觉得呢?」他一面伏下身,伸手把我揽了过去。他的声音停在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我的脸颊:「男人请nV人喝酒,无论喝什麽酒,通常是为了ShAnG,男人请男人,也可以有同样的意思。」

    他彷佛是把我b喻成nV人,我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怎样不快。我平静地道:「我不是nV人。」

    周道珵道:「当然。我还没讲完,男人请男人,还要看情形,请什麽酒。那天你说你朋友请你喝过长岛冰茶,後来你们怎麽样了?」他盯着我,说话的声音带着笑,又漫不经心:「长岛冰茶背後有个解释,就是我想让你shIsHEN。」

    我脸上发热。不只是难为情,还有窘的。简直没想到有这个意思。我记起他那天的神气,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他还是笑着。突然他说:「那首歌叫YAn火。」他松开我,坐了起来。他歪头看来,道:「以前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

    我道:「唔。」

    周道珵说了下去:「唱歌的nV生叫作张悬。几年前回来,刚好遇到她开演唱会,朋友找我去,安可的时候她唱了这首。我觉得扑火这两个字用得真好,知道不应该,可是那瞬间已经发生了,抵挡不了,出於本能的感情,人又是特别具有情感的生物,为了Ai,可以非常堕落——」他说话的声音越渐喃喃起来,末了嘎然止住。那面容静静的,几近冷酷的。他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

    我对着他,突然感觉奇异,好像他不是他。还又生出一种陌生,似乎他其实不在这里,是在非常遥远的一端,不可触及。本来我与他之间谈熟悉也根本远远不够。

    事实上安静也只是一下子。周道珵朝我看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笑,他整个的神气马上不同。他道:「我真的形容不好当时的感觉,虽然我在国外也常说中文,但是文法完全不管,我的朋友都受不了。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他提到朋友两字,我立刻想到的却是晚上瞧见的那个金发的nV人。我心中一顿,摇摇头道:「还好,可以听懂。」

    周道珵看着我,轻轻地道:「是吗?你可以懂吗?」

    不知道为什麽,我感到需要肯定地告诉他:「可以的,我可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