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妃这边听说了自家侄孙得宠的消息,颇为宽心地叹了一句“这孩子总算有了点出息”。一边伺候着太妃午睡的和春听了,只有扁扁嘴嗔道,“就只有得陛下欢心才算好的么。”

    “你是g0ng侍,不讨皇帝欢心讨谁欢心?我早知道她喜欢你这种跳脱X子,你呀,晚上好好表现,把皇帝留下来,总是要侍了寝才算是真正入了g0ng,做了皇帝的妃子,将来要能有个孩子就好啦……”老太妃的眼睛有些浑浊了,眼光放远了些,悠悠地叹了口气,“有个孩子,老了也有个依仗……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争过张桐光就好了,让他和先帝离心离德,可孩子都是他的,他Si了,先帝看到燕王就想起来他,他成了先帝伉俪情深的元后,而我只能在他nV儿手下苟延残喘……”

    一时间,前朝后g0ng的秘辛揭开了一个口子,流出不堪的脓Ye来,在夏日沉浮的幽香里格外瘆人。

    张桐光。先帝后g0ng只有元后孝敬凤君出自庐陵张氏,乃是今上兄妹三人的父君,原来闺名便叫做桐光。谢和春不敢应声,他在江宁本家听人谈起这位伯公,永远都是g0ng中盛宠,与继后孝端凤君陈氏分庭抗礼,还曾抚养过今上一段时日,总之都是些好话,是家族荣光所在。

    只是进g0ng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前风光的谢太妃也不过是个满腹怨憎的老人。

    “你看这揽春园,”太妃冷笑一声,目光越过外头的凭栏直看向朱墙之后,“连着旁边的燕王府,哪个阁子不是招隐诗典故?还不是因为他张桐光只想归隐过闲散日子……”

    “伯公,先帝和孝敬凤君已仙去多年了。”谢和春轻声应道,不敢造次,生怕触了老人霉头。

    他忽然就有些怕起来。

    谢长风未入g0ng时也是谢家光风霁月的长子,在深g0ng里浸y了这几十年,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往后呢?

    谢和春忽而就开始担忧起自己的以后。莫非也要成了伯祖父这般么?

    目含长恨的老人恍然回过神来,苦笑道,“是啊,都过去了……现下是你,要争皇帝的宠Ai。”他自上了榻,叫侄孙坐在旁边,手把手交代起来,“皇帝喜欢那种天真纯善没心思的,你刚好就是,别去问什么昭熙昭惠踩她尾巴,你只管和她撒娇撒痴就是了,讨了她的好,再想办法留她过夜……”

    “真的……要做那种……”谢和春到底年纪轻,面皮薄,不敢想侍寝的真正含义。

    “不然呢,g0ng侍就是要伺候皇帝舒服了才讨得到好处。你不用怕,皇帝也不是什么胡来的人,你只管照着她的意思就是了——原来皇帝先前没直接要了你?”太妃笑道。

    “什么要不要的啊……”和春脸上飞起丹霞,“伯公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他想起皇帝那只揽在腰里的手,一时间心下乱将起来,又不自主想到她说晚间来瞧,又听着伯公说什么留了皇帝过夜,只觉得手心汗津津的,连着窗外的蝉鸣也恼人得很。

    偏生皇帝觉得蝉鸣虫声颇有意趣,不叫g0ng人去粘。

    谢长风看他羞得不行,摆摆手让他回房去了,“你还没开窍啊……”

    好容易叫崔简伺候了一回午睡,皇帝颇有些舍不得这个侧君,无奈先前答应了谢和春晚上瞧他,不好食言,也只能送走了崔纯如,来了锦鳞轩。

    谢和春正等着天子用晚膳,照着谢太妃的指点摆了一桌家常膳食,有热菜有冷盘,配了一味老鸭汤,清淡错落,还算是合皇帝的口味。

    年轻g0ng侍在明间里坐立不安,手指就不自觉地搓起了袖口,y是将那磁青sE的绉纱贴边搓出熨不平的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