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都出了血,易得还想着先给林书晏擦药,原本薄嫩的痂口边缘绽开,他起先被打,险些没命眉头皱得都不如此刻紧。

    林书晏可不干,拒绝易得以任何理由碰到他。

    “你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易得自己脸上还挂着点血丝,笑眯眯地冲他说话,惹得他脊背生寒。

    “似乎是个好提议,等你伤养好了,再给你松开?”易得一边说着一边朝林书晏伸出手,含笑示意人自觉一点,把手递上来好让他擦药。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有一圈扎眼骇人的青紫。

    威胁起了作用,林书晏麻木地将手伸到他面前,易得边给他消毒边轻声温柔地问他疼吗?人尽管克制着,实在忍不住倒抽气时,他就停下,放轻,像小孩呼呼痛痛飞一样替人吹着。

    怕他又什么大动作牵动,易得拿来纱布缠了两圈,铮亮的剪刀在灯光下闪了闪泛着阴冷的光,林书晏视线被吸引过去,顺着剪刀流畅剪开纱布的轨迹,思绪飘开。

    他看见易得手上的咬痕很大很深,现在还有点血在往外冒,用碘液消毒时人眼睛眨都没眨,张嘴想说话反而牵动嘴角的伤口,猝不及防地疼了下,嘶了一声,紧接着才说:“痛快了吗?”

    林书晏有时候真想把易得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奇怪东西,刚打完架,还有心思和他调情。

    “脖子上,手上,就当你给我的标记。”

    “我是你的。”

    他仰着脸,弯弯的眼里落了点细碎光亮。

    易得前世可能是给人下毒蛊的巫师,表面善良,背地里在给人下最恶毒的咒语。

    林书晏一觉睡到自然醒,摸来闹钟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身旁没人,他立即跳下床,特意拿过床头的杯子。本来能够直接通往厨房,他硬是拐了个弯,绕到书房前,耳朵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里头没有一点儿动静他才拧开门。

    人果然不在。

    他鸠占鹊巢坐进易得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目光牢牢放在面前的笔纸上,深深吸了口气,拿过手机,在桌面滑了五六次才找到连连看,开的容易模式,四乘四的,可他总是将水果认错,橘子看成橙子,西瓜当作苹果,每次时间耗尽都显示灰蒙蒙的“失败”二字。

    他气馁地丢了手机,脚跟磨着地面,椅子带着人转了两圈,对面墙上那面钟上的短针才从二走向三,眉头蹙起来,又确认了遍有没有看错,最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又划去个错别字,林书晏握着笔杆地手发了汗,粘腻的感觉让他憎恶,最后一笔,本该是锋利一撇,却成了纸上细小的蜿蜒,那些字在林书晏眼中重新混沌成了一滩墨。

    他站在窗边,看那条林间若隐若现的路盘旋至此,终于一辆黑车缓缓而来。

    阳光直射在窗台旁横放着的水果刀尖端,反射而出的冷光透着冰凉之感与这暖阳格格不入,连同捏着刀把的林书晏都感觉到从头到脚,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