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艺娘责问梁川的话,那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语气是真的一点不含糊,该讲不该讲的,直接就蹦了出来,众人听得背后冷汗直冒,心里个个都在叫苦,早知道就等两天,想喝酒有的是机会,干嘛急在这一时,现在好了吧,上人家家里凑这热闹,现在是看人家的热闹不是,不看也不是!

    看梁川那一脸苦相,跟吃了苦瓜一样,总不能这时候坐着看人家笑话,可是走吧,谁敢走,饭都还没吃呢就走,那不是打人家脸,不给梁家面子?

    几个客人包括心最大的李初一,这个人从来不买任何人的账,这时候也觉得坐着怎么这么别扭,气都不敢乱出,生怕一个岔气笑出声来。

    梁川也有吃瘪的时候。

    见梁川悠悠地坐下来,又想用混功大法混过一劫,艺娘却不给他机会,嘴上连珠炮也似的炮轰过来道。

    ‘三哥您是一家之主,可是您看看这些年,孩子也长大了,您在家里的时间有几天!’

    ‘我们也知道,头一回是因为着了别人的道,让火药给炸了漂流到海上,一直流落到远方,想回来没有办法,第二次呢则是为了若萦妹妹,这个咱们也不怪三哥,三哥是重情重义的人,可是第三回呢,明明人家司方行都救回来了,你偏偏还要兵行险着,去冒那不值当的险,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咱们梁家现在不说有多少富贵,那至少也是几代人不

    用发愁,我在这里也替几个姐妹问问三哥你的态度,若是你心里还装着我们几个福薄女人,今天就给我们一个准信,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若是不行,咱们也不强求,今后各自安好,我们也不羁束三哥,天高地阔让三哥尽情去放浪!’

    艺娘想劝梁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富贵,孩子也在渐渐长大,为什么还要一直在外面漂泊,把心静下来陪陪家人难道不好吗?

    如果梁川心性不改,依旧要四海为家,那她们也不强求,只是艺娘不想辜负了这么多的姐妹,把她们带回来,却让她们一个个独守空闺!

    做人绝不可能这样。

    侬家兄弟与吴用三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样的神仙家庭,梁川神仙一般的人物,回到家里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家中坐有河东狮,这咆哮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以后在家里他们是要听梁川的,还是听林艺娘的?

    其他人倒还好,他们知道梁川的脾气,也知道梁家的‘规矩’,这家人就是比别人家要来得怪,下人与主人坐在同一桌,吃住同用,讲话也是张嘴就来,不用顾及地位身份。

    所有人不敢拿筷子,不敢移步,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原处,几个孩子平日里闹得欢,现在却是噤若寒蝉,林艺娘风头这么盛,谁敢去撩老虎须!

    梁川看了一眼众人,这一次回家是历次回家中最冷清的,本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

    都会热烈盼着他回家,可是并没有,大家仿佛习惯了一般,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冷了梁川!

    梁川就那样,如同韦陀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当中,谁也不敢跟他帮茬,也不敢跟他搭话,甚至连投去同情的眼神也不敢。

    倒不是他们幸灾乐祸,只是这些年艺娘及几个女人苦了过来,艺娘做人自然是没得说,邻里乡亲都处得非常不错,只有人家受她的恩,没有她去求别人欠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