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二从人群里钻出来,脸就像霜打的茄子,哭丧着回来。

    “你他娘的说话呀,看到了什么?”几个药贩子急问道。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人家这次是动真格的,你们知道我进去看见了啥?”何老二话都说不好,活了半辈的老江湖,在这场面下急得快哭出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看见了什么?”

    “那屋子里满满的都是药,堆得跟山似的,我这鼻子也算是精,进去一闻便知道,用的可都是好药,一点掺假也没有!”

    “还有呢?”

    “屋子里好多大夫在看病,大病给些缓药,把人送走,治不了就说没办法,小病的话都给瞧得仔细,还有扎针的,煎药的,跌打的,就不论那些药多少钱了,光是那些柴禾,我看呢就得不少的钱!”

    几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安济坊门前的石阶上,喃喃道:“这么多的钱,不要钱白送出去,这安济坊后面的东家真的就这么多钱?”

    一个药贩子回过神来道:“不对,天底下谁人有这么多钱白白送给这些穷鬼?一定是咱们的竞争对手使的诡计,用这种方法先搞垮咱们,只要咱们退出江湖,他便可以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以后再加倍把药钱赚回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只需坚持住不被打垮,将来这安济坊自己先垮了,咱们就有出头日!”

    药贩子们自我安慰着,他们还能盼着出头之日,不得不说他们的心理自我安慰能力挺强。

    以为熬到了梁川的药店自己内哄,生意能迎来转机,却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梁川只是给他们一条绳上吊,安济坊这做法完全就是往他们嘴里灌毒药!

    安济坊的管理者正是陈熙春。

    她听说屋外有人闹事,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出门制止。

    陈熙春走了偌大的一个圈,时至今日却依旧独自寓居于汴河大街后的孤巷内,虽然生活上富足,内心中却无比地落寞。

    时不时有梁川过来安慰与他,安大夫也会给他开药,夏竦到了昨夜亲自到了她的居所。

    夏竦并没有跟她说什么阴谋,也没有说什么诡计,只是请她出来主持安济坊的运作。

    她自己的女儿夏雪也要主持另一个机构——居养院。

    陈熙春没有多想夏竦为何要请她去,她一听说这个安济坊的功能,没有夏竦再多说,她自己便展示出了极大的热情!

    陈熙春,不,她没有忘记自己是那个曾经叫作吕一的身份,她与她的父亲曾经也有过艰难困苦的岁月,在那岁月中,两人连病都不敢生,一场小小的伤寒可能就会夺走的她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