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看着一屋子的人疑惑地问泥胡道:“胡里正你这是做什么?”

    泥胡对着梁川,单膝着地,跟着另一个膝盖也要放下来,梁川给这场面吓了一大跳,马上将泥胡扶将起来道:“你这是做甚?”

    泥胡与梁川二人相持,泥胡道:“三郎你是我们石苍的再造父母,可是今天山民得瘟疫,明天还可能有涝灾有蝗灾,过了今天这一坎,将来止不定会倒在哪一坎上。”

    梁川一听心中一软,让泥胡继续说着,他自己也坐到了地上。

    “我一把年纪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带着这些山民去奋斗,去努力,看看外面的世界,满世界的人都在忙在做营生,再不济也能活出个人样,山民们几百年来在山林里跑野兽为伍,朝不保夕食不裹腹,你不看在山民的份上,这些流民大多是因你而迁到石苍还有周边几个乡子,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都看在眼里,一代是这样,不能百代人都是这样,我今天愿意把这里正的位置让出来!”

    梁川一听愣住了应道:“你让出来做什么?”

    泥胡老泪纵横地道:“只求三郎你给这帮山民一条活路,里正让你来当,这些保正都会听你的话!”

    梁川一听吓得蹦了起来道:“别别别,县里早让我去当差,我就是受不住这份束缚所以从不想去,你们让我当这个里正,虽然这山上风景也不错,我也有在这里归隐的想法,可是现在外面我的事还一大堆,如何放得下?”

    一听梁川拒绝,所有人的村保正都跪了下来,整个房间一时充斥着各种哭泣之声。

    这他娘的是道德绑架啊!

    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泥胡想让梁川留下来带领他们脱贫脱困的想法给村里面的人知道了,外面围满了许多山里的老百姓。

    他们的贫穷让人发指,眼神很是空洞,头发打结衣物散发着一股异味,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更不顾不上什么是卫生,也就梁川上山的这些日子,让他们一定要烧热水洗身子,多少人才堪堪洗了洗身子,否则身上长了虱子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保正们还有里正爷为什么哭他们知道。

    他们没有哭,从生下来到现在,从他们的祖辈到现在都是这样过来,生了就养死了就埋,哭要是有用的话,他们何至于过到这样的日子。

    在这大山里面,野物活得滋润,他们人呐,活得太苦了。

    反倒是看到这一张张腊黄饥瘦的脸,眼神空洞,早连乞求的动力都失去的那种,木讷地看着梁川,怔怔地一言不发,仿佛这事与他们无关一般。

    他们更不想到,谁会把他们的生死当一回事。

    那一刻梁川的心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想拒绝,张嘴嗫嚅了几下,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起来吧,这事让我好好想一下!”

    梁川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可是这场景他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