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父不详,跟随娼妓母亲在北里长大,这层身世随着他声名鹊起,广为人知。

    既是随母亲过活,母亲自然晓得儿子什麽料子,不至於“若知有儿如此”。因此赵野一听便明白,义德帝所感叹者,乃是倘若他的生父知晓有他这麽一个出sE儿子,该当欢喜。

    想到“生父”二字,赵野肚内呸的一声,脑海闪现他从小到大对那人的推测。

    那个貌似来头很大但是必定做下b拖欠夜度资负心千万倍的事对不起生我的那nV人教她拿我当出气筒的晦气东西。

    赵野肚里实实在在骂爹,面上斯文不改,只是眼望着义德帝,并不立时答腔。

    义德帝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说道:“我唐突了。”

    他太过惋惜赵野才高身贱,脱口感慨,忘了这孩子虽则从不讳言出身贱籍,唯独绝口不提生身父母,自然是对他们心怀芥蒂。

    赵野微笑,“一yAn先生也是关心後生晚辈。”内心却是冷哼,这赵一yAn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人心病,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赵一yAn当真是“外人”吗?

    赵一yAn此人透着古怪。

    他和唐国公在人前以朋友相称,彼此厮抬厮敬,很像那麽一回事,久了,赵野辨出两人之间有高低主从之分。

    赵一yAn凭是如何作平易近人状,和人相处久了,毕竟有时掩饰不住上位者居高临下的独断傲岸。唐国公贵为爵主,居然浑不介意,一径弥勒佛似地笑。换作旁人,多半觉得唐国公心宽大方,赵野却在他应对进退中,嗅出一丝半缕谨慎伏低的味道。

    赵野以为这对“朋友”之所以往来,利害缘故多於情分。

    一次唐国公和赵一yAn讨论画道,两人举止坐实赵野的猜测。

    那会儿唐国公yu待作画演示画技,遂伸手m0向笔架,赵一yAn随手取笔递去。

    唐国公见状,一脸受宠若惊,躬身低头,抬高双手要由赵一yAn手中接过笔。转念他似警觉当下这异常恭敬的举动并不合宜,打直背脊放低手,作出寻常待人接物模样。

    当时赵野在旁,JiNg准捕捉唐国公这霎时异状。

    他藉着观赏字帖假作眼错不见,暗自琢磨唐国公为人圆滑,却非阿谀奉承之辈。这人遇上赵一yAn递个笔,区区举手之劳,却诚惶诚恐,可知打心底敬畏赵一yAn。

    赵一yAn能教一位公爷承顺顾忌,其来历绝非他自称时候,仅仅提过的“太祖四世孙”。

    赵野一来好奇,二来警觉,回天香阁找田婀娜打听。